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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戒心

■ 第一人稱注意

 ■ 角名倫太郎的宮治觀察日記

 ■ 角名→(←?)治

 ■ OOC怪我



  「角名,你幫我把作業都搬去辦公室。」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高木,這可是上午最後一堂課,再過一分鐘就是午休了,抱著那疊作業去辦公室,再去餐廳的話,還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嗎?我今天甚至沒睡著,苦撐到現在,換來的卻是這個?抱作業?


  她應該明白她此刻說的「搬作業」已經不是搬作業了,而是一種殘酷的極刑。可惜她講完之後就拍拍手上的粉筆灰出了教室,連看也沒有看我一眼。我就這樣看著她走出教室、經過窗外,然後看見坐在窗邊的治拿著巧克力棒憐憫地看著我。


  「上課吃東西的是你吧!」吃的還是我給你的巧克力棒!「為什麼我得搬作業。」我忿忿地瞪著我的巧克力棒,代罪羔羊當的可以說是相當無辜。


  侑突然和銀一起出現在教室外,我太沈浸在埋怨高木的情緒中,竟然沒有注意到他們。


  「角名,快走吧,去吃午餐。」銀先開口,他正架著為了和治爭搶巧克力棒,已經快從窗戶爬進來的侑。我聽見有同學說,排球部名產又打到教室來了。


  「高木叫他去搬作業。」治說。他和他的兄弟把手整個巴在彼此的臉上互相推拒,他嘴角還沾上了一點餅乾屑,即便正在被搶食也吃得津津有味。


  銀還架著侑,卻騰出一隻手戲劇性地摀住嘴巴,像目睹了一樁慘絕人寰的命案:「太不人道了!」


  我瞇著眼睛,很不想再繼續關注三個力氣四的高中男生的拉鋸戰,我只想聽見他們說:「那我們會幫你買午餐。」這樣雪中送炭的話。


  侑抓到治說話的空檔,成功咬走了一根巧克力棒,治氣得一嘴巴咬在他虎口──幸虧他不是張嘴去咬還沒被侑吃進去的巧克力棒──拉鋸戰就此告終。


  侑抽回手,說:「高木不就是這樣?」但不知是因為高木的行為,還是被治咬痛了才皺著眉。


  我很慶幸他沒說出更惡毒的話,因為高木走回教室,不耐煩地從後門朝教室裡大喊:「角名?請你快點把作業搬到辦公室好嗎?」


  治把最後三根巧克力棒一起塞進嘴裡,一溜煙從前門竄出去,三個人很快沒了影子,只剩下我孤獨地走向講台的作業,長吁短嘆。


  我把作業搬到辦公室後,還聽了高木一頓訓話,無非就是說我上課不怎麼認真、是不是把精力都用在排球隊了?諸如此類。這太不合理了,有什麼話不能下課時間說嗎?可以這樣占用學生寶貴的用餐時間嗎?


  我拖著(因為沒吃午飯而)無力的步伐回到教室時,治正在他的座位上吃關東煮。我左看右看,倒是沒看到銀和侑的影子,大概回他們教室了。


  我突然想起,直到治離開教室,我都沒聽見他們承諾我,會替我買午餐。我哀怨地盯著治手上的關東煮,熱氣不斷從紙碗裡冒上來,把治鼓起來的臉頰蒸的紅通通。大概是吃關東煮,身體暖起來的緣故,他去餐廳前還圍著的圍巾此刻已經掛在椅背上。


  要從治手上搶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他已經注意到我的異心,抬頭看著我,眼裡的敵意很重。


  如果他吃的不是關東煮,那我已經出手了,雖然我有信心他一天內不會浪費兩次食物(他認為把食物給侑吃是浪費食物的一種方式,顯然他今天已經浪費過一次食物),但我還是會擔心關東煮的湯灑出來燙到他,於是我用卑微的語氣開口:「治,給我一串丸子。」對,我很卑微了。


  治瞇起眼睛看我,像貼在雪地上等著捕獵的狐狸一樣,我感覺他等一下就要跳起來咬我了。老天,要他的食物跟要他的命一樣。


  我在等他回應的時候,瞥到他抽屜上貼著的字條,之前上歷史課時我傳給他的: Give me food, or give me death!


  當時他還興高采烈地跟我要透明膠帶,說要貼在桌上。我聽話地從書包裡挖出透明膠帶遞給他,問:「考試時老師會叫你撕掉的吧?」他雖然嘟著嘴巴說撕掉就撕掉啊,最後還是沒把它貼在桌上,改貼在抽屜了。


  「那你說:『宮治大人,請賜我美酒佳餚。』」治說,還挑了下眉毛。他可能覺得他那是居高臨下,但我覺得他只是個耍小聰明的小孩,欠揍又可愛。


  我決定不管有沒有那串丸子,都要順著小狐狸的毛摸:「宮治大人,請賜我美酒佳餚。」說完,我朝他彎腰行禮,作足了戲。


  治樂不可支,咬了一口蘿蔔後才放下竹籤──當然沒放下碗──從他右手邊撈起一個塑膠袋遞給我。我接過塑膠袋,拿出裡面的飯糰和牛奶,問他:「你要請我吃啊?」


  「對呀,總不能你一直請我吧。」


  我請你吃零食想要的才不是飯糰和牛奶。但我沒告訴他,我只說,可是我還是想要那串丸子。他又擰起眉毛,凶神惡煞地瞪著我。


  我大笑著拆手上的飯糰,治看到我吃了兩口飯糰才繼續吃關東煮,不過他還是戒備地看著我,隨時防禦我突然搶食,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我實在擔心他會噎到,趕快安撫他,讓他慢慢吃。


  提到食物的時候,治就會像這樣,警戒心特別重。


*


  雙胞胎每天都開辯論賽,幾乎每次都因為講不過彼此而大打出手──也就是每天都打架的意思──昨天的主題是侑到底要不要帶自己的吹風機去國青。我是覺得這完全沒必要吵架,但雙胞胎不意外。


  然而,今天是侑去國青的第一天,平常和他一起打鬧的治和銀安份多了──大部分時候銀只是在笑──我也沒有辯論賽結束後的鬥毆可以錄影,便更加悠閒地換完衣服,靠在置物櫃上滑手機。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我滑到一半卻感受到一股熱氣從旁邊傳來,於是抬頭看了眼上衣正套到一半的治。


  治的眼神牢牢鎖在我的手機螢幕上,我正好滑到了美食帳號的推文。我舉起手機在他眼前晃了兩下,他灰色的眼珠子竟然跟著畫面上嫩黃色的歐姆蛋一起轉。我收回手機,點開推文想看地址,他毛茸茸的腦袋也擠過來看。


  「治,我看不見了。」


  治沒有讓開,貼心地幫我報地址,大概是騎腳踏車十分鐘的路程──我說的是我──治的話,綜合考量訓練後的飢餓程度以及對食物的熱情,說不定只要五分鐘。


  我想問治要不要去,還來不及開口,他已經縮回身子,拉下剛才還卡在脖子上的衣服,一手抽出置物櫃裡的書包,另一手順勢關上櫃門並堅定地看著我。


  我斜斜向他身後看去,剛才已經在伸手拿上衣的銀,在治這一連串的動作結束後,甚至還沒把衣服套上。


  我還在驚訝這個行動力,治忽然把頭歪過來,擋住我看向銀的視線。我愣愣地看著他閃著光的灰色眼眸,感嘆道除了排球和食物,我還真的很少見到治這麼熱情。


  我不知道我看了多久,直到我聽見治的聲音,才注意到他粗粗的眉毛已經皺起來了。


  「倫太郎,我要去。」


  我說好,順口問銀要不要一起去,才剛問完,便被治推著出了休息室。不過還好,我聽見銀很有朝氣地說他不去。


  我就這樣以被治推著走的姿勢出了體育館,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刺激得縮了下脖子,治一邊笑一邊呼出陣陣白煙。我總覺得治和銀變熟以後,笑點好像變低了,高一時他還挺冷淡的。


  我站著車棚的門口搜尋餐廳地址,才注意到距離這間餐廳開始營業還要半個小時,這也太晚了點。


  「阿治。」我喊住正在牽腳踏車的治,把手機遞給他。


  他看了螢幕後,反應像是世界崩塌了一樣。


  我知道吃東西的治很可愛,但是我沒想到吃不到東西的治也能這麼可愛。畢竟平常他吃不到東西都是因為侑搶了他的食物,那比較接近猛獸。


  「不然,我們牽腳踏車走過去,看到路上有什麼想吃的就先買來吃?」


  他點點頭,又低頭去弄他的車鎖,但看起來還是不太開心的樣子,而我還是覺得很可愛,只是晚點吃而已,他看起來像是那間店已經倒閉了。


  我沒有牽我的腳踏車出來。我和治一人一邊牽著他的腳踏車。嗯,現在只剩我牽著腳踏車,因為治在考慮要吃什麼口味的鯛魚燒。我覺得他猶豫太久了,就踢下腳踏車的車柱,走過去看他在幹嘛。


  我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著價目表忍不住說:「都是很基本的口味啊,你想好久啊。」


  治他大概是不想理我,覺得我褻瀆了選擇口味的神聖儀式,我又問他:「怎麼樣?你要吃哪個?」


  「我好像只能吃兩個。」


  「好像?」只能?吃兩個?只能??


  「錢不夠。」治看起來很懊惱:「侑要去國青,昨天我媽提早給我們零用錢了,但我忘記放進錢包裡。」


  我想如果可以穿越時空,他會回到昨天去揍那個沒把錢放進錢包裡的自己,但他穿回來以前一定還是會忘記把它放進去的。雖然他總是說侑很冒失,但北前輩說過,雙胞胎的基因是一樣的,治只能說是冒失的比較可愛而已。


  「噗。」我笑說:「愛莫能助。」


  治在百般苦惱下選了紅豆和奶油口味,我買了另外兩個口味。


  剛做好的鯛魚燒還冒著熱氣,治咬了一口,馬上張著嘴散熱。我不能理解他幹嘛吃的這麼急,這就是吃貨的痛並快樂著嗎?我看治吃的津津有味,就湊上去問:「好吃嗎?」


  果不其然,他馬上倒退一步,惡狠狠地瞪著我。每一次我提到他的食物,他都會像這樣。


  我伸手想把他拉進來一點,但他又後退了一步。我無奈地向他保證我不是要搶他的鯛魚燒,為了自證清白,我馬上把我手上的鯛魚燒遞給他,說:「好吃的話我的也給你吃。」


  「可以嗎?」


  你矜持一點呀,治。都問我了起碼也等我回一句「可以」再拿走啊。


  儘管我已經兩手空空,我仍然意思意思回了一句「可以」,並在他接過我手裡的鯛魚燒時,順勢把他拉進來,跟他交換了位置,否則他警戒到都快退到馬路中間了。


  「你為什麼買了不吃呀?」在快速吃完一份鯛魚燒,又額外獲得兩份鯛魚燒之後,治的心情明顯比牽腳踏車時好多了。不過我沒有回答他,我原本就是要買給他吃的,我甚至已經忘了他沒選到的那兩種口味是什麼了。


  提到食物的時候,治的警戒心總是特別重。他以為我想搶他的鯛魚燒時,簡直就是目露凶光的狼,就算只是伸出一隻手指頭,他也可能張嘴咬我。


  不過,也有能在提到食物的時候,讓他瞬間卸下所有防備的方法。


  例如,我剛給了他一袋鯛魚燒,他到現在都還沒注意到,我把他拉進內側之後,順勢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Fin.



by 匿名排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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