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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凋零的那年春天

*日向和影山春高後交往前提。

*可搭配歌曲:Talking to the Moon閱讀。



01


春啊,總是悄悄地來。


揮別總落著雪的寒冬,三月底的宮城也迎來了春天。雖然早晚仍有些寒冷,但白日的氣溫明顯隨著日照而逐漸升高,校園內和街道旁成排的櫻花樹也緩緩舒展開來,使得越發溫暖的空氣裡也開始飄起了淡淡花香。


但讓高三學子們意識到冬春交替的,往往不是那天色或街景植物的變化,而是成長的躁動,和在意識到即將來臨的別離後,那一股像是不小心咬開水果糖而在嘴巴漫開的酸甜味。


春天,是新生的季節,也是道別的季節。


很快,少男少女們便會在漫天飛舞的粉色花瓣中相互擁抱、祝福──如同無數過去、也如同無數未來的畢業生一樣,將那再也回不去的青蔥歲月好好收進胸前的口袋裡,各自踏上征途。


春天,是喜悅的季節,也是寂寞的季節。


02


「啾啾、啾啾、啾啾──」


窗外的樹上傳來一聲聲鳥鳴,啾啾叫個不停,和講台上老師的嗓音纏繞在一塊兒,又直直地繞出了窗外。影山飛雄噘著嘴,左半邊身子都貼在美術教室的長桌上,右手握著鉛筆,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貼在臉旁的白色畫紙。


……好無聊。


春高在一個多月前已結束,而影山也早在去年就確定會在畢業後直接進入東京的職業球隊服役。同樣地,身邊的其他人在此刻也都各自有了明確的目標要前往。


影山不知道,在畢業前的最後這兩週會像是被凝固般過得如此緩慢──就好像你已經確定了要奔跑的方向,卻被迫只能用走的。他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但他只覺得一切慢到讓他既無聊,又焦躁。違和感在他心底發酵。


影山順著視線看了眼老師,又轉過頭往左側的窗邊望去。他見午後的陽光明亮,斜斜地灑進教室裡,卻又全數落在了桌旁的地上,不分他一點溫暖。


美術老師小林似乎還在叨念著這學期最後的作品主題,讓班上同學們這兩週可以試著畫下畢業前最後的風景,影山卻萌生了點睡意,瞇著眼,朦朦朧朧間腦袋裡又充斥起那些習以為常的日常,像是排球、肉包混著咖哩包,還有牛奶和日向。


日向。


彷彿被腦海中突然浮現的那張燦爛笑容給燙著,影山猛地坐直身子,瞪著眼睛有些慌張。同桌的同學倒是對他總是誇張的動作見怪不怪,只笑笑地問他還好嗎。


「沒、沒什麼……」影山囁嚅,方才過大的反應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他欲蓋彌彰地握著鉛筆在白紙上來回猛畫,留下了輕重不一的混亂線條,又馬上懊惱地將它們全部擦掉。


他有些煩躁地抬起頭,本能想去尋找日向的身影,卻剛好對上對方轉過身子看著自己的視線。


……呆子!你──要──幹──嘛──!自己探尋的目光被抓包,影山嚇了一跳,雙頰開始發熱。他皺起臉,張大嘴用口語無聲喊著。日向翔陽一楞,又氣又好笑地用手圈在臉上,同樣無聲大喊:笨蛋!我──才──要──問──你──在──幹──嘛──!


「喂!」


「啪」地一聲,一雙手按上日向的肩膀,再緩緩揉捏著。小林老師似笑非笑的聲音從他腦袋上方傳來,「日向和影山啊,你們玩得很開心嘛──是都想好要畫什麼了嗎?嗯?」


「……」


「……」



當然,事後他們也沒受到什麼懲罰。只是老師說了,交作業那週會「特別」關心一下他們兩人的成品,說話的同時仍然掛著溫柔微笑,讓影山和日向兩個大男孩只能不好意思地縮著肩膀猛點頭。


成功從教室逃出後,日向和影山邊走向體育館邊互相推擠著,怪罪彼此害自己挨罵。但一踏進社團更衣室,兩人又像是從未發生爭執般,一致而俐落地放下書包、換上運動服,然後互看一眼,再直直地狂奔進體育館,被早已在暖身的山口各敲了一下腦袋。學弟妹們忍不住偷笑,日向和影山又差點互打出手。


影山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如同他們這三年無數次微不足道的爭執那樣。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日向並不這麼打算。


「……呆子!你幹嘛從剛剛練習的時候就一直盯著我看?!」


當社團練習結束,影山和日向頂著漆黑的天色,並肩往校門內側的自行車棚走去。影山慢吞吞地吃著手裡熱呼呼的肉包,像是終於忍受不了日向一路上過於直接又熱烈的目光而罵道,同時用力拍開對方毛茸茸的橘色腦袋。


日向聞言張了張嘴卻仍沒說話,反而掛起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不正面回答,逕自走進車棚裡,熟練地將那台騎了整個高中的單車牽出,手扶著握把停在影山面前。


「影山,跟今天沒有關係,我本來就想問你了,但感覺現在這是最好的時機!」


「……你要幹嘛?」


「影山!」日向呼喚,笑得微微瞇起了眼,橙色的雙眸在暖黃色路燈的映照下,彷彿盛滿了燦亮星光,「明天啊,就你和我──」


「──我們一起離家出走吧!怎麼樣?」


03


不怎麼樣。影山想如此回道。


影山沒想過在眾人口中那個越來越「穩重」的日向會提出如此荒唐的邀請,就連高一時特別衝動,他們也沒翹課過。但更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答應他,答應日向莫名又無理的提議。


隔日早晨,影山站在鐵路車站的門口,東張西望看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處,只能楞著發呆。剛好一陣微風拂過,吹得路旁整排櫻花樹隨之輕輕搖動,幾朵粉色花瓣就這樣飄搖落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時間彷彿在那刻慢了下來,影山抬頭望了眼明亮清朗的天空,又再確認了一次櫻花樹,這才意識到──春天好像確實來了。


「嘿!影山你在看什麼?」


爽朗的嗓音打斷影山的思緒,他回過頭,看見日向提了一袋飯糰,手裡還夾著兩罐礦泉水和一瓶鋁箔包裝的牛奶,正朝自己走來。


呆子!你慢死了,影山說。對不起嘛!日向雙手合十道歉,將吸管戳入牛奶後塞進他的手心。


其實日向也沒做錯任何事,只是既然他拖著自己搭了一個多小時的地鐵,東彎西繞,那自己耍點任性也沒關係吧?


哼。影山翹著嘴將吸管含入口中,眉眼在嚐到熟悉的滋味時頓然舒展開來。日向也跟著揚起嘴角,臉上很是得意。他從塑膠袋裡拿出一顆飯糰,拆了包裝後握在右手,轉身將袋子掛在影山空著的右手上,就這樣左手連著袋子牽住對方,慢慢往公車站前進。


路邊車子不時呼嘯而過,但早晨十點多的上班、上課時間,路上並沒有什麼人,更多的是彼此的呼吸聲與體溫。


「欸,影山,這時間點你穿制服在路上走,很像什麼逃學的不良少年欸!尤其你臉還這麼臭,看起來更不良,到時候害我們被抓走!」日向邊吃飯糰邊笑著說些不著邊際的垃圾話。


「哈──?欠揍嗎你!」


「都說好要出來玩了,你還穿制服幹嘛啦!」


「……呆子!我只是跟老師請假,又沒和家裡的人說,誰知道回家的時候會不會剛好遇到我爸媽?你才是吧,為什麼整身便服?!」


「因為我說我不舒服才請假的啊!回家的時候如果遇到爸媽或小夏,可以假裝是出門買東西吃。」


日向將口中的飯食吞下,理所當然地捏住影山的手,湊上去吸了一口牛奶,然後側過頭笑著問:「怎麼樣?我很聰明吧!」


「……少得意忘形了!日向呆子!」



直到坐上公車,影山頭靠著後座的窗搖搖晃晃,即將被晃到睡著之際,他才想起自己還沒向日向問清楚──他們到底要去哪裡。


一瞬間,影山有想要努力睜開眼詢問的念頭,但曬在臉頰和肩窩上的陽光是如此溫暖,從和日向相纏的手指傳來的規律心跳又是如此令人心安。影山想,反正就算這呆子想把自己賣掉,他也會抓著對方死不放手的,那就這樣吧……就這樣……


紛亂的思緒終於歸為平靜。


日向感覺到影山的呼吸變得勻稱。他頓了頓,輕輕將自己的頭靠上對方的肩膀,也閉上了眼。


04


或許是心情特別放鬆,這些日子裡被影山刻意忽略的、壓抑的胡思亂想,此刻便有了鑽入心緒的縫隙。影山難得夢到了點過去。


從小,他就不是一個受同儕歡迎的人。即便一直擁有最熱愛的排球,即便他從未虛度光陰,但在進入烏野前,影山卻從未知曉擁有夥伴該是什麼感覺。


他只是一心看著排球,一心追尋心中嚮往。他前進,然後奔跑,最後氣喘吁吁,等到別離的鐘聲突然敲響,他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身後不像是電視裡演的那樣熱鬧,而是一片空蕩。


從驚楞中回過神,影山發現自己的心中無悲無喜。他只是學會更加用力的揣緊懷中的排球,告訴自己,只要繼續前進就好。


前進就好。


然而──他卻遇上了烏野的大家,遇上國青的前後輩們,遇上了誓言要打敗自己的日向。日向。從踏進體育館的那天,他和日向的生命軌跡就像是失控般地纏在了一起,卻又和諧地往相同的目標前進著。


如今三年轉瞬一過,又要畢業了。影山能感覺得到校園裡又瀰漫著蠢蠢欲動的喜悅與悲傷,一如記憶中那樣。他一直都能察覺,只是無法理解。


影山不知道畢業生應該擁有些什麼──填滿了聯絡資料的畢業紀念冊?還是互相擁抱後留下的相片?國小時,還有美羽和一語牽著他在校門口合照,等到國中畢業,他只剩下自己和全班的大合照。甚至有一半的人他說不出姓名。


而這次,又會有什麼差別嗎?


影山不知道自己應該擁有什麼,不知道應該期待什麼,更不知道他可能丟失了些什麼。如果這次他又像北一時那樣不小心弄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該怎麼辦?


未知使他不安,本能使他想奔跑──但這次,他可以更任性地相信會有人在自己真的掉了什麼時,拉他一把嗎?


影山想要如此相信。


這是他們教會他的。這是日向教會他的。


05


等到被日向搖醒,又跌跌撞撞地被對方拉下公車,影山抹掉嘴邊不小心流出的口水,這才看清楚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眼前是平坦的田野和道路,而不遠處的後方,是一望無際的沙灘與海洋。


影山沒有說話,日向就這樣牽著他的手慢慢往沙灘走去。海風迎面而來,影山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嘗到了帶著鹹澀的苦味。他們踩上沙灘走了一會兒,最後落坐於面朝大海的石階上。


影山沒有設想過日向會帶他去哪,但更沒有想到他會帶自己到沙灘來。影山知道日向之後就會奔赴巴西磨練沙排──誰不知道?那所謂的「離家出走」,幹嘛還要來這裡?


今天的天氣甚好,他們倆抵達的當下接近正午,豔陽灑落,碧藍的海面波光粼粼,日向的眼睛也閃著光。影山卻只覺得自己裸露在陽光下的皮膚被曬得微微刺痛。


倒數的日曆、飄落的櫻花、帶著鹹味的海風──彷彿全宇宙的意識都在告訴影山,他即將和熟悉的、喜愛的一切告別。


他期待成長,卻又感到失落,逐漸滿脹的胸口讓影山驚覺,他以為的無喜無悲,或許,一直都是又喜又悲。


思緒頓時又亂了起來,影山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掌心下的沙礫磨得他有點麻。日向卻若無其事地開口:「影山,你覺得從這邊看得到巴西嗎?」


「……哈?」


「結果看不到呢。」


「……一定看不到吧,巴西那麼遠。」影山咕噥。他雖然記不得從日本到巴西究竟有幾公里遠,但他也知道,絕對足夠遠到看不見。


「對啊,真的好遠──」


「──但也就隔著一片海而已吧。」


「哈?」


「上禮拜我聽到齊藤說,他和女朋友畢業之後會在不同的城市念大學,就是所謂的遠距離吧?他們約好,如果很想對方的話,可以抬頭看看月亮──這樣他們就都看著同一顆月亮了啊。這麼一想,好像也就沒那麼寂寞了。」


日向吸了口氣繼續,「但是等我去巴西就沒辦法了。誰叫東京白天的時候剛好是巴西的晚上呢?」他笑了笑,「但我翻開地圖一看,發現我們也就隔著一片海而已啊!雖然不能看月亮,但還能看海啊!」


說到這,日向轉過身子,惡狠狠地提醒影山,「這不是說你就可以不回我訊息欸,冷漠無情山!只是如果你突然很想、很想我……喂!不准打我!你只要來海邊就知道──我就在這片海後面。可能累得半死,也可能玩得超──級開心,但不管怎麼樣,我會一直在那。」


「……少臭美了,我才不會想你,呆子。」


「你要想我啦!」


「你管我啊?日向呆子!」


「那我想你喔。每天都想你!」


「……!」


看影山驚慌失措的樣子,日向咧嘴大笑,「不管怎樣!我就在那裡。」他指著大海,聲音往前傳得好遠、好遠,遠得影山都看不見了,「哪裡也不去,而且很快就會回來。」


「所以,」日向的食指又繞了回來,直直指著影山的胸口,日向的聲音彷彿也繞了圈地球,轉回影山耳旁,「你給我等著啊,國王山!我馬上就回來打敗你!」


「……」


影山愣了半晌,最後笑了。


是影山最迷人、日向最熟悉的「國王微笑」。自信、無懼、野心勃勃,又充滿對他的信任。


而日向為之傾倒,為此興奮。


體內的血液開始蒸騰,日向於是難耐地壓了上去。他捧著影山的臉,一邊用手指摩娑他的臉頰,一邊細細啃吻著對方的薄唇。影山當然不甘示弱,伸出舌頭用力舔過日向的上顎。他們又開始了一輪濕而軟的較勁。等到一吻結束,兩個人都氣喘吁吁,倒在地上的身子也沾滿了沙,甚是狼狽。


但他們只是相互注視,然後仰面大笑,讓日光將喜悅刻在他們的肌膚紋理裡,又熱又麻,一如他們過去和未來的每一個吻。


06


後來,日向和影山找了間附近的小吃店用餐,滿滿的新鮮海產料理讓他們吃得不亦樂乎。


後來,他們脫了鞋襪在沙灘漫步。走到一半,日向突然捲起褲管直直跑進海裡,嚇了影山一大跳。影山本能地也衝了進去將日向拉回,回到岸上,兩人的褲子都濕到了膝蓋處,日向才說他自己有多帶一條褲子,被影山狠狠追著要揍。


你這混蛋日向呆子!!!我可沒有多的褲子!!!


影山的怒斥響徹海灘,但日向只是肆意笑著,拚了命的往前衝,最後緊急繞圈折返,攔腰抱上影山,兩人緊抱著對方雙雙跌在沙灘上。


日向最後帶影山在附近隨意買了條黑色褲子,但褲管略短,讓影山又氣了好半會兒。


後來啊──


直到晚霞沿著天邊暈染開來,他們倆才沾著海風,踏上返家歸途。


回家的路途既漫長又短促,影山和日向一路對抗睡意,搖搖晃晃。好不容易硬撐著到了家,兩人靠著意志力將身體洗淨,一沾上床立馬倒頭呼呼大睡,看起來倒也像是認真上了一整天課的好學生。


熄了燈的房裡,月光映在少年們相似的青澀臉龐上,浪濤般緩緩撫過他們的眉眼,留下了它最溫柔的祝福。


無夢的夜,晚安。


07


這「離家出走」的壯舉,不過三天,就在日向和影山吵吵鬧鬧的拌嘴中露了餡。


但除了班導師因為擔心他們的安危而難得動怒外,其他人包括山口、月島、仁花和雙方父母都沒有多做反應,只無奈卻又鬆了口氣地說下次要出門就出門,不要說謊或隱瞞,會讓人擔心。


影山和日向低著頭乖巧聽訓,但一回過身,又馬上纏著彼此的雙手開始打鬧。影山大叫都是你這呆子提那什麼鬼主意!日向馬上反擊,仰面喊著還不都怪你說溜嘴!笨蛋山!


他們總是如此,吵吵鬧鬧,沒完沒了。就算世界末日到來,大概也改變不了什麼。


滿好的。



任教美術的小林老師當然也聽聞了日向和影山的小旅行。午後微風拂過,她單手撐臉,輕輕哼著不著調的曲子,在辦公桌前慢慢翻閱所有人繳交的圖畫作品。


主題是畢業前最後的風景,所以不外乎都是些和朋友家人相處的光景,或校園裡的場景。這份作業不打分數,任憑發揮,因此每幅作品都承載著少年少女們最真摯的情感,看得她胸口柔軟。


手腕一翻,不出所料,小林老師終於在烏野的山林間看見了那一片大海。她驚訝挑眉,將畫作翻到背面,上頭被寫上了歪歪斜斜的「影山飛雄」四個大字。又翻回來,她用拇指輕輕拂過被蠟筆認真填滿的海浪,指尖因而沾上淡淡的橙色粉末。


畫裡,天還是那湛藍的天與白雲,海卻從畫紙中間染成了濃濃的橙色,再往四周漫開。雖然因為作畫者的生澀,橙色和周邊深藍色的海混在了一起變得有些混濁,但整幅「海」仍亮得不可思議。


橙亮到近乎金色的海啊。


看著看著,小林老師只覺得心裡有點癢。她忍不住揚起嘴角笑罵:「不知道害臊的小鬼……!」這樣,她可更期待日向的作品會是怎麼樣了喔?



甫交出美術作業,影山和日向並肩走在前往體育館的長廊上。


「欸,你後來畫了什麼啊?影山。」


「……大海吧。」


「喔──影山你好無聊喔!」


「哈???那你又畫了什麼不無聊的?日向呆子!」


「我不要跟你說。」


「……你欠揍嗎?!」


「欸欸你不要抓我頭髮……我畫了你啦!」


「……!」


「你看吧!你又害羞,所以才跟你說我不要講──」


「誰害羞了!!!混蛋日向呆子!!!」


「喂!你不要紅著臉講才有說服力啦!」日向掙扎著跑開,影山立刻追了上去,兩個人的嬉笑聲逐漸遙遠。


清朗的天,沾著細沙的笑臉,和因你而變得明亮的世界。始終明確的方向,朋友和家人的關心,還有我和你從來互不相讓的打鬧──


這就是我們的那年春天。


而它永不凋零。



END



by 匿名排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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