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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與大燈籠

※角名倫太郎X宮治

※主題:夏季



宮治伸長了手臂,探向曬衣桿上最後一個掛著的衣架。忽然腰間一個力道將他往後拉,緊接著背部傳來上一陣溫熱的觸感。


「剛洗完澡別出來啦,小心感冒。」宮治嘴裡唸叨著,雙手卻覆上纏在腰間的手臂,指尖輕輕地摩娑著。


摟住人的角名輕笑一聲,低頭親親宮治裸露的後頸。他鬆開手,接下宮治的工作,將曬衣桿上的衣服連同衣架拿下來,把衣服從衣架上取下後,裝進洗衣籃裡,然後提起籃子往臥室裡走去。


宮治將用完的衣架收好,跟在角名的後面,一起進了房間。


看著角名坐在床邊,動作熟練地從籃子裡撈出衣服,在床上鋪平後俐落地摺成小方塊。恍惚間,宮治想起自己第一次跟角名學如何摺衣服的情景,忍不住嘴角一彎,笑了出來。


「嗯?怎麼了?」聽到笑聲的角名停下動作,歪著頭望向倚在門邊的宮治。


「沒什麼。」


宮治臉上笑意不減,走向前幾步,在角名另一側的床邊坐下,和角名兩人分工合作,將滿滿的一籃衣物摺好後,依序收進衣櫃裡原來的位置。


「好了,說吧。」宮治關上衣櫃門,轉身依偎進角名早已敞開的雙臂,等候多時的溫暖懷抱裡。「從剛才就一直盯著我看,你想說什麼?」


「嗯……」角名抱著戀人晃了幾下。「下周的禮拜天,你能空下來嗎?」


「下周?」宮治抬起頭,疑惑地眨眨眼。


「嗯。」角名微笑頷首,湊近前親了一口宮治的唇。「我那天剛好休假,想回老家一趟,我媽說如果你有空的話,要我帶你回去。」


「欸?」


「我媽她挺想你的,老是念說很久沒見到你。唉、到底誰才是她的親生兒子啊……」


宮治好笑地拍了下故作怨嘆的角名。


「你等我一下。」宮治推開角名,轉身去找放在客廳的工作包。


沒記錯的話,下禮拜的周日是飯糰宮的公休日,應該能和角名一起回愛知。


宮治從工作包裡撈出行事曆,翻到下個周末那一頁,大大的紅字寫著公休。宮治腦海裡開始規劃著:從他們靜岡的家出發,車程大約三個小時。他和角名都有駕照,兩個人輪流開車的話,體力和精神上也不至於負擔太大。


「可以嗎?」角名在宮治身旁落坐,歪過身體倒在宮治身上,目光掃了一眼宮治手上的本子。「喔、剛好公休。」


宮治側首將臉頰靠在角名的頭上,有些好奇地問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怎麼突然想帶我回去?」


角名笑了笑,手機點開網頁拿到宮治面前。「這個。」


宮治靠近仔細瀏覽網頁上的資訊,是愛知夏季有名的大提燈祭。角名點開的是三好市三好稻荷閣所舉辦的「三好大燈籠祭」。


「三好市?這不是在你家附近嗎?」宮治把行事曆扔進工作包,一把搶過角名的手機,把網頁往下滑。


角名順勢讓宮治拿走手機,另一手纏住宮治閒放在大腿上的手。修長的手指穿過指縫,和宮治溫熱的掌心相貼,覆蓋一層薄繭的指腹不住地輕蹭宮治柔軟的手背。


「你不是說想看我穿浴衣的樣子嗎?

這次回去我穿給你看。」角名抬起頭,親了口宮治的臉頰,語氣愉悅道。


「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你不是嫌麻煩不喜歡穿?」宮治瞥了眼角名彎起的眉目,也跟著揚起一抹淺笑。


「嘛、你想看的話就不麻煩……」


角名凝視著那雙令人迷醉的灰眸,緩緩地傾身覆上,將宮治囚禁在自己和沙發之間築起的狹小牢籠裡。


「倫?」


一聲柔軟的低喚,引得角名情不自禁地俯首吻住那柔軟的唇瓣,汲取散發濃郁芬芳的津液。他的雙手輕輕地捧住宮治的臉頰,彷若對待極為珍貴的寶物般,帶著些許膽怯的微顫。


「唔嗯!」


吻畢,角名退開唇舌,看著泛起薄紅的宮治,嘴角微勾輕笑。


「我想帶你看一看……小時候的我所見過的風景。」


聞言,宮治不由得微微倒抽一口氣,覺得心底深處似乎被角名的這句話,隱隱地碰了一下。


「好。」宮治揚起大大的笑容,雙臂用力圈住角名柔韌的腰身,偏過頭輕蹭角名的掌心,軟下嗓音道:「你帶我去看。」


兩人安排了一下行程,角名假期早已安排好,宮治更是連同下周的禮拜一都直接公告臨時店休。


角名說本祭最後會有煙火大會,小時候的他總是纏著家人,非得看完煙火才肯回家。宮治也想見識下到底是多漂亮的煙火,讓小時候的角名念念不忘。


「沒關係嗎?這樣飯糰宮就少一天的營收欸。」角名俯身看著宮治更新飯糰宮官網和社群的店休公告,帶著玩味的語氣道。


「少一天又不會怎樣,其他營業日多賺一點就好。況且……」宮治敲下按鍵,將公告發出去後,轉頭看向角名。「你不想跟我一起看煙火嗎?」


角名盯著宮治臉上得意的神情,沒多久便忍不住笑了出來,湊近前吻了一下宮治。「超級想。我打電話跟媽說一聲。」



XXX



當天角名少見地沒有賴床,甚至比設定好的鬧鐘早了十分鐘醒來。


角名緩緩地睜開雙眼,望向窗邊被窗簾遮俺住暖黃色的晨間日光。他們的房間壟罩在迷濛的暖色調裡,呼吸間充滿曖昧的木質香氣。這是角名和宮治搬家時,在店裡一起選的香氛味道,宮治說這個香氣讓他想起角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在宮治的記憶中,角名身上總是帶著這種好聞的味道。


『我很喜歡。』宮治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角名當時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強吻宮治。


視線再往下,角名看著在他懷裡熟睡的宮治,唇角微微勾起。戀人睡著後的模樣,不論是以前或是現在,角名都覺得可愛極了。


角名耳朵仔細聆聽胸前的呼嚕聲,小心翼翼地盡量不吵醒宮治,伸手按掉床邊的鬧鐘。


「唔嗯……」


忽然間傳來一陣細微的嚶嚀聲,角名身體一頓停下任何動作,他悄悄地瞄了一眼,只見宮治整個人貼在他的胸前,臉埋進他的脖頸磨蹭幾下,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徐徐地吐出來。


「早……」宮治道早的字句軟呼呼地黏在一起,右腳一跨勾住角名的雙腿。


「早安,我可愛的小豬。」角名放柔嗓音輕聲說話,低下頭親親宮治睡得亂翹的柔軟髮絲。


被喊小豬的宮治,不滿地咬了一口角名,隨後無情地推開戀人,俐落地下床梳洗,不理會躺在床上故作呻吟的角名。


角名望著宮治離開房間的背影,愉快地笑出聲來。他可沒錯過宮治兩隻可愛的耳朵都泛了紅。他知道宮治不是真的對他生氣,而是因為他剛才低沉又甜膩的聲線感到害羞了。


直到兩人吃過早餐上了車,車子平順地駛向高速公路後,宮治這才願意將目光重新放到角名的臉上。


角名一邊盯著眼前的路況專心駕駛,一邊順手戴上遮擋刺眼陽光的墨鏡。眼角餘光瞄到宮治看過來的視線時,以帶有幾分調侃的語氣問道:「不躲了?終於願意正眼看我了?」


「呃!」


宮治愣愣地遲了一秒才回過神來,毫無說服力地辯解著:「我才沒躲你。」可惡,這傢伙戴墨鏡的側臉也太好看了吧……


角名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抬手用略粗的指節蹭了下宮治的臉頰,又立刻把手放回方向盤上。


「你先睡一下,要交換的時候我再叫你。」


「喔。」


宮治從後座扯過一條薄毯和頸枕,套好枕頭蓋上毯子,搬動座椅開關放低椅背後,盯住角名略帶警告道:「絕對、一定要叫我喔,不准你又一個人開回去!」


「好、好,我會叫你的。」角名輕笑道,再三向宮治保證中途一定喊他換手,絕不會又再次自己開回老家。


高速公路上的風景雖然有些單調,可聽著車上放送的輕音樂,伴隨著宮治細小的鼾聲,角名卻不覺得無聊。他已經好久沒有單獨和宮治一同駕車出遊,現在車裡的這個氛圍,角名挺樂在其中的。


以往空蕩蕩只會放著隨身背包的副駕駛座,今天總算有個人坐在上頭了。角名緩慢地長舒一口氣,心想宮治似乎就應該坐在他身邊才對,這讓他心裡有一股踏實感,他喜歡和宮治互相陪伴彼此的時刻。


角名在路程一半的休息站喊醒宮治,兩個人交換了位置,由宮治負責開最後一段,最後在中午左右抵達了角名位於愛知的老家。


「治哥!哥!歡迎回來!」


角名的妹妹聽到車庫裡傳來的聲響,興奮地三步併作兩步,蹦跳到車庫旁的玄關迎接久違的兩人。


「「我們回來了。」」站在後車廂拿行李的角名和宮治,同時笑著回應道。


「午飯媽媽已經做好了,你們收拾完快來吃飯吧。」妹妹交代了一聲,又跑回廚房去幫忙。


角名背起他和宮治的行李袋,無奈地嘆口氣。「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啊,喊人都是先喊你才喊我。」


因為要關後車廂門落後一步的宮治,不禁被角名的抱怨逗笑,長腿一邁湊到角名身旁,在愛人佯裝不平而鼓起的臉頰上,製造出一枚響亮的親吻,並且刻意壓下嗓音低語:「辛苦了,倫太郎哥哥~」


做案完畢的宮治拎起要給角名家人的伴手禮,迅速逃竄進屋裡,留下被這句「倫太郎哥哥」驚嚇不已傻站在原地的角名。


「啊啊啊──!阿治你──!」角名花了三秒鐘好不容易讓自己腦袋冷靜下來,紅著臉追了過去,可是臉上的淺緋卻遲遲無法消退。


搞什麼啊!哪有突然這樣喊人的!


角名萬分確定宮治肯定是在報復他今天早上的行為!



XXX



角名的爸爸出差的關係不在家。雖然少了一個人,但考慮到宮治的食量,角名的媽媽在料理份量上還是特意多做一些,開心地看宮治一個人掃掉餐桌上大半的食物。


吃完午飯之後,角名和宮治自然地接下洗碗和泡茶的工作,如同他們在靜岡的家裡一樣,飯後兩人會共同分擔做家事。妹妹看到他們在廚房一人站一邊做事時,揶揄著兩人這麼早就過上老夫老妻的生活了。


宮治泡好茶切完水果拿到客廳給妹妹,正打算回廚房和角名一起收拾剩下沒洗的餐具時,卻在走廊上被媽媽攔截下來,神秘兮兮地拉著人上二樓。


「阿、阿姨,廚房的碗盤還沒洗完──」


「交給倫太郎洗就行了,我有事情想拜託治。」


「?」宮治滿臉疑惑地望向媽媽。


媽媽帶著角名走到二樓的和室,推開壁櫥的拉門後,請宮治把裡面的藤箱搬出來。


「嘿咻、將將~」媽媽打開藤箱,裡面整齊地擺放了好幾件浴衣。


「浴衣?」


「倫太郎打電話說要回來一趟,也不知道這孩子哪根筋不對,竟然問我家裡有沒有他能穿的浴衣,明明以前都不怎麼愛穿的。幸好我這邊還有幾件他的尺碼,不然臨時真不知該去哪裡變一件給他。他又長得特別高,現成的可不好買。」


「唔、都是因為我說想看他穿,阿姨對不起……」宮治對此感到相當抱歉,心想回去得好好說說角名,別總給媽媽添麻煩。


「別道歉呀,他終於肯穿浴衣我很高興的。好了,治你站起來下,我看看哪件你也能穿。」媽媽笑著說道,從箱子裡翻出幾件男款的浴衣和腰帶。


「欸?!」


「這次沒帶浴衣回來吧?剛好你和倫太郎一人一件。」


「可、可是──」


宮治還想說些什麼,可懾於媽媽不容拒絕的氣勢,宮治只好起身乖乖站好站直,讓她拿著好幾件浴衣和腰帶比劃,挑選合適的浴衣尺寸和顏色。


「這樣真的可以嗎?」


見宮治一臉困窘的樣子,媽媽忍不住掩嘴輕笑道:「哪裡不行了?除了倫太郎,我也想看看治穿浴衣的樣子呀,肯定比倫太郎那孩子帥氣。晚上你們兩個就穿著去逛祭典,我覺得挺好的。」


宮治的身形和角名差不多,角名的浴衣尺寸基本上宮治也能穿。媽媽替兩個人選了款式相近不同顏色的浴衣,搭配好相襯色系的腰帶。並將完成任務的宮治趕下樓去,要他去看看電視吃點心和水果,說會把浴衣燙好,晚點再拿給他和角名。


「你跟媽在樓上待那麼久幹嘛啊?」


角名剛和妹妹打完一輪遊戲,中場休息要去廚房的冰箱裡撈點冰棒吃解解暑,路過樓梯瞧見宮治從二樓下來,好奇地問道。


「阿姨拿你的浴衣給我試尺寸,讓我晚上穿著和你去逛祭典。」宮治慢慢地踏下最後一階,臉上表情帶著些微羞赧。「我覺得有點怪。」,


角名瞄了瞄宮治微紅的雙頰,輕聲笑道:「在家的時候,我們不是也常穿對方的衣服嗎?」


宮治欲言又止地看著角名,手指下意識地揪住角名的衣襬。「那不一樣……」


「沒事的,阿治。」角名右手掌心撫上宮治柔軟的臉龐,在那微微抿起的粉色唇瓣印下一記親吻。「我很期待你穿起來的樣子。」


傍晚時分,角名和宮治穿著整理好的浴衣前往神社。


兩人恭敬地參拜完神社,在神社前吊掛的三個大燈籠拍完照後,宮治馬上興奮地拉著角名直奔美食攤販區。許久沒逛祭典的宮治,打定主意這次要敞開肚皮大吃特吃。


角名臉上掛著止不住地笑意,任憑宮治扯著他的手胡亂地往前闖。即便攤販區人潮洶湧,跟別人近距離擁擠的感覺角名並不喜歡。但是他的手正被宮治牢牢牽住,掌心有一點夏季的潮濕,以及愛人偏高的體溫傳來的熱度。宮治身上穿著他的浴衣,帶灰的紫色系配上細小條紋,和他身上灰黑色系花紋相近。


此時的角名在心裡萬分感激媽媽的浪漫,也只有宮治這隻呆呆的小笨狐,完全沒查覺到他們這對母子倆的盤算,傻呼呼地配合著跟角名穿情侶浴衣。


角名將他和宮治在大燈籠前的合照,傳給在家等煙火直播的媽媽。


『媽,謝了!』


很快角名便收到回覆。


『哎呀~治穿浴衣的樣子真帥氣~』


『那我呢?媽妳怎麼只稱讚治?』


『你這孩子不管穿什麼衣服也就那樣吧,治可比你好看不少。真是便宜你了,臭小鬼。』


角名愣愣地盯著螢幕上媽媽傳來的訊息,隨後抖著肩膀放聲笑了出來。「噗哈、媽妳實在是、哈哈哈!」


為了欣賞祭典最後的煙火大會,角名熟門熟路領著宮治先去施放煙火的保田池佔位置。好在他們到的時間有點早,角名挑的位置人又比較少,因此角名的大笑沒有引起旁人太大的注意。


「倫,你在笑什麼啊?」宮治捧著一大包糖炒栗子,嘴裡咬得嘎吱作響,疑惑地看著角名掩嘴憋笑的模樣。


「啊、沒什麼,我在跟媽傳訊息聊天。」


角名將手機遞到宮治面前,幫正在吃東西雙手不方便的宮治滑動螢幕,把剛才自己傳給媽媽的照片和對話,慢慢滑給宮治看。


「便宜你了?」宮治撥開栗子殼,嘟起嘴朝裡面的栗子仁吹了吹,一半塞進自己嘴裡,另一半餵給角名吃。


角名嘴巴嚼了幾口吞下肚,瞥了眼宮治臉上了然的微笑,側身將頭枕在宮治的肩膀上。「嗯,超級大便宜。」


角名凝視著螢幕中,他和宮治兩人合照中照片背景的大燈籠,緩緩地輕聲說道:「小時候聽大人說,大燈籠上的稻荷玉圖案,是代表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寶珠。」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還傻傻地問過稻荷神,能不能送我一顆稻荷玉。其實那時候並沒有特別想要實現的願望,只是覺得那個圓圓的珠子好像很厲害,就想要一個。」


「噗、笨笨的小倫太郎。」宮治輕笑一聲,肩膀晃動了下。


角名不語地笑了笑,手臂從後方溫柔地摟住宮治的後腰,寬厚的掌心輕輕地捏了捏宮治軟軟的腰間肉。他查覺到宮治敏感地縮了一下,可是卻沒有躲開他,反而放鬆了身體和他相互倚靠著。


此時第一發煙火打上天空,璀璨的火花照亮了前面的水池,也照亮了兩人臉上的笑容。


角名坐起身,和宮治一同仰頸望向被各色煙花點綴得無比絢麗的夜空。他悄悄地偷趣一眼專心看煙火的宮治,瞧見那雙灰色的眼瞳裡,似乎能映出點點花火的亮光。


『真美。』角名不由得在內心裡感嘆道。


角名很小的時候,覺得祭典施放的煙火,是夏天裡最漂亮最好看的東西。直到長大後在稻荷崎遇見了宮治,他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夏季的祭典煙火,更加讓人目眩神迷的美好存在。


角名輕柔地摟緊身旁的宮治,將眼前的這一幕深深地落印在腦海裡。


他想稻荷神肯定有送一枚稻荷玉給小時候的自己,因此現在的他,才能在這如夢似幻的夏夜裡,將心中想要實現的願望和寶物,全部溫柔地擁進懷裡,一起欣賞孩提時期最愛的煙火。




+完+



by 雪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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