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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於離別之時


畢業就代表結束。至少大多數人是這麼想的,白布賢二郎輕吁一聲,抬起眼睛,瞳眸映出陽光打在櫻花上的顏色,說不出是粉還是暖黃,他聽過有人把這形容成別離的象徵,而此刻,他終於也是要離去的人了。


「前、前輩!」


白布頓了頓,躊躇著是不是該直接拔腿離開,但還在猶豫,五色工已經衝到面前,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算了,白布心想,反正今天天氣正好,他被晒得有些懶洋洋的,反正他短跑衝刺從來墊底,跑也沒用……他在心底為自己找了一個又一個理由,一個解釋自己那半刻心軟遲疑的理由,一個留下的理由。


「找我?」

「是!」

「什麼事?」


五色就被問住了。他支支吾吾,滿臉的通紅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奔跑還是其他,而白布只是等著,靜靜地,正如過往無數次和眼前這人一起在球場上等,等一個決勝的契機出現。


他望著比他高了一截的後輩,明明就是白鳥澤無可取代的王牌,哪怕牛島等人畢業後他們就幾乎沒能再嶄露頭角,五色依然是這支隊伍裡肩挑重擔的領袖,是狼王,是強矛。但褪下球衣之後這男孩還是和高一時沒兩樣,一樣單純、有些魯直、天真,他不喜歡這樣的人,未免過於熱烈了,令人看一眼都忍不住覺著刺眼,此刻他卻有些留戀。

還是會懷念嗎?白布想,視線落在五色糾纏在一塊的手指上。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他淡聲說,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以後就交給你了,隊長。」

就交給你了。


這句話白布並不陌生,牛島畢業前也曾對五色說過,只是當時他還對後輩是否擔得起這句話不置可否,如今卻換成他來說。字句纏錯成魔咒,他對著五色的臉卻像也在對自己說,這是一份認可,也是一份放心的交代。


他禮貌性地頜首,轉身就要離開。


手臂卻忽地被抓住,白布隱約聽見水珠落地的聲音,還是一樣愛哭,他心說,想撇撇嘴卻變成無奈的笑。


「我、我知道了,謝謝前輩。」五色哽咽發澀的聲音傳來。「我還是會贏過牛島前輩!」

白布沒有動作。沒有轉身,沒有回頭,本能地要反駁卻又停了下來,仔細思考片刻卻發現除了那句話,他想不到別的回答。

「我相信你。」於是他說。


身後靜了一瞬。下一秒,五色工抽泣得更大聲了,握住賢二郎手腕的手鬆了開來,後者受不了地悄悄翻了個白眼,卻沒立刻離開。


「還有這個。」


白鳥澤的年輕王牌抹了把眼淚,抬起通紅的眼不解地望著他,而白布面無表情,轉過身,迅速往後輩的手裡塞了個什麼。

五色攤開掌心,是一枚鈕扣。他怔怔地看著白布空了一塊的制服外套,連眼淚都忘了要流。


「那就再見了。」白布垂眸看了眼手錶,大門即將關閉,真的不能再耽擱了。他轉身,提步離開,風吹下櫻花落於他髮上。


直到那頭奶茶色的髮消失在視線盡頭,五色依然佇立在原地,指甲不知何時已深深嵌入掌心。


「前輩,」他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在風裡迴盪,也不知說給誰聽,又會落向何方去。「……畢業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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