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第一人稱視角
×月山國中同校同班設定
剛升上國中一陣子了，和月也同班兩個月，每天要做的事情和國小基本上一樣。
月和我都加入了排球部，我很高興能繼續和月一起打球，儘管我身高沒有月那樣（我到現在還是好羨慕），球技也沒有那麼好，我還是想繼續打排球。
我想是因為月的關係吧？我第一次執著某件事。
不過國中排球部的練習量一下子就多了好多，看月咋舌不高興的樣子，我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還好這幾天部活月還是有好好出席，而且依然打的好。我有問他：「累的話可以請假一兩次。」但他只是兩眼看向我，什麼也沒說，連氣也沒有歎。
夏天到了的關係月的臉頰上多了好多汗，他擦掉一把後轉身繼續練習接球。
我的話只要月在我就會練。最近我有時候會想：我喜歡的是排球，還是其實是月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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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是個大熱天，排球部的練習結束後，月一邊綁鞋帶一邊皺眉頭喊好熱。月已經換回了制服，但高溫下他又很快出了汗，制服胸口的地方有一小片濕答答的痕跡。
我不敢說我看到吞口水。為什麼會這樣？這是什麼反應？
等回到家我衝進房間查了網路上資料（媽媽問我用電腦要做什麼？我說謊表示有作業要找資料）。網路寫「吞口水是一個覺得人性感時的反應」。
性感？我對著電腦螢幕呆住了幾秒。所以我是真的喜歡月──
這個想法確定下來後我開始覺得害怕，害怕見到月，害怕很多事情。一個男生喜歡另一個男生是不可以大聲說出來的，但比起別人的眼光，我更害怕月看我的眼神──他是第一個正眼看我的人──被月當瘟疫一樣看待的話，我會活不下去，我是認真的。
所以隔天我開始躲月，如果躲不了就避開他的眼神講話。總之不要讓月注意到我對他的想法，最好跟上昇的水蒸氣一樣看不見摸不到。
──山口你是腦袋熱壞了嗎？
月在午休的時候對我說了這句話。我沒有辦法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不過從口氣上我猜那眼神一定很兇惡。兇惡好，比起討厭或是拒絕我能接受兇巴巴的眼神，我想我喜歡月到生病的程度了。我只能笑笑回月：「因為真的很熱嘛──」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我洋裝受不了悶熱的空氣拉開制服上的領結，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我又看見月投射過來的純粹視線。
月大概覺得我在裝瘋賣傻，但他一樣什麼也沒有說，一樣氣一聲也沒有歎。
周圍同學都在吵說教室的空調根本是擺設用，還說放學後要去買冰來消暑。我翻出了我的零錢包掂了掂，嗯，它還有點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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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過去了一個月，我漸漸抓到和月相處的距離和方法。心臟會在靠近月的時候跳得飛快，臉頰也會跟著變得紅潤，但幸好這時節是夏天，我可以通通歸咎於炎熱的氣溫。至於提到的相處方法就是看眉毛，月的眉毛金黃黃的很漂亮，只要不看眼睛就不會有問題，我是這麼想的。
今天部活結束後我們到雜貨店去買冰棒，因為零用錢有限我們一個禮拜只能買兩次冰（有時候真的忍不住會買到三次）。今天店裡的口味有草莓和汽水兩種，月和我各買一種，我們坐在店門口的長椅上撕開包裝吃了起來，耳邊還能聽到嗡嗡蟬叫聲和雜貨店老闆娘看電視的背景聲。
月每次都吃的很慢，但今天他卻咬的很大口。
在木椅上我們並肩坐一起，這時候我會偷偷向月瞄過去。他吞嚥含進嘴巴裡的冰，或是走太累因而滑過臉邊的汗水，又或是節骨分明的手指，總之月身上的每個細節我只有這時候才能正大光明看著。
喜歡月。
我喜歡他。
我喜歡月。
這樣的心情也許一輩子就這麼──
月突然快速又俐落地把轉頭過來，我沒有防備就這麼對上他的目光。『你要看多久？』月投來的眼神這麼說。
我很錯愕，但沒有從對面那雙瞳孔中找到一絲厭惡。我太過緊張了所以喉嚨只擠出了乾癟癟的狀聲詞：「欸？」
月吃完了草莓冰，他把冰棒棍塞回袋子裡，我定格在椅子上看月的雙唇開開合合：
「我說你，只有吃冰才會好好看著我，雖然像變態大叔那樣盯著人，但比起說話雙眼都不對焦還要好。」
我下意識握緊兩手，月他發現了！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月知道我會偷偷看他，那他知道──
「我問你，山口你喜歡排球嗎？」
月打斷我內心的疑問，我不懂月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提到排球？還問我喜不喜歡？他的眉頭緊緊扭著，除了扣球不太順手外，我沒在其他地方看過月擺出這種遇見「大麻煩」的臉。
我手裡的冰開始融化，冰涼糖水沿著塑膠袋流經手指滴在水泥地上，我實在覺得熱。夏天快結束吧！
半秒鐘後我回答他說「喜歡」。
蟬鳴的聲音好像離得很遠，雜貨店裡的電視機聲剛好相反變得越來越大聲。
──嗯，我也喜歡。
月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插進口袋低頭看我。他身後低矮老舊的建築物、還有遙遠的鮮綠色山林全都因馬路上蒸騰的熱氣模糊起來，唯一清晰的只有那雙映著我快要哭出來的臉的瞳孔。
──那我再問另一個問題，你喜歡我嗎？山口。
我想一定是因為月的表情看上去心情不差，所以當我聽到意料之外的問題時手抖了很大一下，融化一半的蘇打冰也因此「啪」一聲整塊掉下去。「好浪費啊──」我們盯著那塊變形的冰異口同聲喊，又笑了出來。
「你喜歡我嗎？」月問。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裡面只有單純的金黃色，我覺得像太陽一樣的感覺。
我忘記後來我回答月什麼了，只記得那天如果冰棒沒有掉下來的話，我大概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例如我喜歡你。
FIN.
by Plurk@ginkatsu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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