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及岩無差
#TAG:車內
SUMMARY:岩泉早就查過了,從達拉斯轉機過來大概是13個小時的時間,而他們明明將近兩年時間沒見到彼此,是這些時間的幾千幾百倍,此時他卻因為旅程最後的這13個小時而坐立難安。岩泉一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有點太想及川徹了。
※
〔AM9:10〕
岩泉一發現自己不太需要看路標就能找到轉乘的地鐵站。
東京的交通四通八達,地鐵線細密如網,岩泉卻幾乎看都不用看就走在對的方向上。這個地方要說熟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只在兩年前來過這麼一次;但要說陌生嗎?這個地方確實帶給了他不少回憶,尤其在走過幾個沒有電梯的通道時,彷彿都還能看到兩年前及川邊罵罵咧咧邊扛著大尺寸行李箱的那副模樣。
「小岩,你說我這麼金貴的手怎麼能做這種事啊!」
「別吵了,再吵我手上這個你也拿去自己拖!」
那時他們終於剩下一段樓梯就能上到平面,及川站在比他還高幾層的階梯上,回過頭看向自己時逆著身後的光,太耀眼了,岩泉都要微瞇著眼才能看清他。
及川還真是多話啊,岩泉這麼想著。明明沒有不願意的事也要邊做邊抱怨,絮絮滔滔地一路上講個不停,直到搭上往成田機場的特快車,腦子中的那些話都還沒停下來。
〔AM9:23〕
平日的這個時段已經過了上班的尖峰時段,車廂內空蕩蕩的。岩泉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來,隨著電車搖搖晃晃,車窗外的景色快速變化。
整夜輾轉難眠,六點不到就起床洗漱,出門時天色才剛露出點亮光,此時連著幾個小時的車程讓岩泉感到些困乏,又有點疲憊,睡眠不足使得他太陽穴正突突地跳動著,發出抗議似的脹痛。
到終點站要將近五十分鐘的時間。岩泉將頭靠上玻璃隔板想抓緊時間小憩一下,小小地打了個呵欠,在閉上眼的那剎,意識卻又變得清晰起來。這讓岩泉感到煩躁,從昨晚開始,他就陷入了這個循環,使得他在床鋪上翻來覆去、徹夜未眠,他都能想像的到及川看到的時候會怎麼嘲笑自己。
「小岩想我想到睡不著了。」嘖。
方感覺到睏意時闔上眼,馬上就有畫面闖入自己的腦海中,那些畫面很瑣碎,像是部剪輯節奏偏快的VLOG,有的只有幾秒鐘,有的則維持了好一陣子,內容則都是岩泉的生活記憶──春天的櫻花、冬天的雪,早場的哥吉拉電影,學校裡的販賣機、一天到晚吵著要買的牛奶麵包,排球、護膝、網子、號碼衣、體育館裡的軟墊......
乍看之下沒什麼關聯,但岩泉知道,這些場景的共同點就是及川徹。
岩泉自認不是個記性特別好的人,但他們從尚且還無知懵懂時就在彼此的身邊,同間國小、國中、高中,從玩耍性質的排球俱樂部到代表學校首次出賽,相知相識太久,哪怕不用一一細數也實在有太多回憶。
但岩泉卻沒怎麼去回想過。
起初是不需要。他們就住在走路能到的距離,放長假時球隊也要練習,最久的時候就是彼此家庭旅遊的那幾天。就算不是天天見到面,想念這個情緒之於他們也用不上。
到了後來則是不願意了。
岩泉回想起及川剛離開的那陣子,除了剛下飛機後傳了一句「我到了」以外,幾乎沒再傳過什麼訊息,要不是聊天室被及川自己設定為置頂,早就已經沉到通訊軟體的最深處。及川不傳訊息過來,岩泉就也沒主動發送訊息過去,只是幾次深夜睡不著之時,會拿起手機打開聊天室,手指飛快地編列著文字:
『一切都還好嗎?』刪除。太噁心了。
『是死是活吱一聲啊!』刪除。好像有點太兇了。
『喂!垃圾川。』
岩泉一望著螢幕上的幾個字,想了想還是沒有發送出去。
他跟及川徹一起長大,相處了十多個年頭,彼此都自詡是最了解對方的人,但當隔著大半個地球的距離時,他才發現他根本不懂得怎麼向及川傳達他內心的想法。他本就不是個善於表達的人,有太多情緒到了他這邊都轉成了彆扭,他想他永遠不會親口向及川承認自己在「想念」他。為了不讓思念過負荷,所以他盡量不走他們一起上學的那條路,寧可多繞幾圈也不要經過他家;盡量不去他們常去的店家,就怕被問起及川的現況;盡量不讓自己閒下來,盡量不失眠,也盡量不去想他,然後習慣沒了他之後的生活。
岩泉當然知道他的幼馴染不聯繫他的原因。
所以哪怕了解及川有多麼意志堅定,岩泉也不敢抱著一絲僥倖去做可能影響到他心情的事。
他還在這等著及川實現他的夢想。
〔AM10:44〕
抵達機場後岩泉抬手看了眼手錶,10:44,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飛機才會抵達。岩泉是留了些餘裕給自己,加上轉乘電車伴隨的不確定性,才訂下那班新幹線的票,然而還是來得早了。岩泉自己清楚,他是不願有任何狀況讓他錯過那傢伙出關。
他在機場晃了一圈,找到一家麵包店,買了兩個牛奶麵包,然後就在入境大廳會面點靠著欄杆站著邊等邊吃。麵包體鬆軟,裡頭的鮮奶油柔順香濃,甜而不膩,及川應該會喜歡。
天剛亮就醒來,餓了一個早上,岩泉三兩下就將它解決。吃完之後,時間還久,他翻開他們的聊天頁面,最後一句話停留在那邊傳來的:「我轉機了哦。」
岩泉一早就查過了,從達拉斯轉機過來大概是13個小時的時間,而他們明明將近兩年時間沒見到彼此,是這些時間的幾千幾百倍,此時卻因為旅程最後的這13個小時而坐立難安。岩泉一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有點太想及川徹了。
那年等到及川再次傳來訊息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個月。
不是什麼值得紀念的日子,也沒有任何徵兆,劈頭就是一句:『小岩太壞了,居然這麼久都沒傳訊息關心我。』岩泉隔著螢幕都能知道及川的表情和語氣。
岩泉看到後回敬了一個語音訊息,「白癡嗎」三個字說出去不到兩秒鐘,但他在這一邊練習了數次,試圖讓自己的語氣稀鬆平常自然才傳送出去,彷彿這幾個月的空白不曾發生。
他也再次聯絡上了松川跟花卷,四個人的群組浮上了水面,對話模式跟往常一樣,多半是及川一股腦地說著些什麼,松川負責吐槽,花卷則是幫著火上加油,將話題帶往不忍直視的境界。
及川會說阿根廷的天氣,會說今天吃到什麼好吃的,說隔壁鄰居家養了可愛的狗,隊友說了什麼笑話,清一色都是些快樂的事,但遠渡重洋在外奮鬥的莘莘學子,語言不通、文化不同,哪裡有一帆風順的這等好事。然而岩泉知道及川的骨子裡傲的像隻孔雀,所以他學著當個體貼的幼馴染。
在彼此都忙碌的生活步調中抽空回著訊息,隔三差五的視訊通話一下子,即使阿根廷跟日本之間隔著12小時的時差,他們仍然是彼此最好的夥伴。
思緒至此,被響起的電話給打斷。
花卷的聲音從話筒的那端傳來,劈頭就是一句:「岩泉你快說,及川那傢伙等下會不會哭鼻子。」
岩泉一頭霧水,「什麼?」
「我跟松川打賭,我說及川肯定得哭,松說不會,賭了一整個禮拜的泡芙,這件事情可不能被隨便看待!」
「......我回答之後對你們的賭注有任何改變嗎?」
「那可當然,你的回答會讓勝率提升,如果你說及川會哭,我會立刻把賭注改成兩個禮拜的泡芙!」
岩泉聞言一愣,沉默了幾秒才嘆口氣說:「我不知道。」
〔AM11:36〕
接機大廳內人來人往,共同點是離去時臉上無不掛上欣喜的表情。
岩泉緊盯LED顯示牆上不斷刷新的資訊,看著從達拉斯飛來的那班班機的信號燈改為Arrival,霎時感到沒由來的慌張,剛剛吃下的麵包像是在胃裡頭翻攪,莫名其妙且又陌生的感受滋生讓岩泉變得有些暴躁,他想著即刻爆揍及川一頓才能夠紓解。
然而當及川的身影從自動門的那一邊出現時,這些情緒一時間全碎成了泡沫。
那人拖著個行李箱東張西望,樣子少見的有些笨拙,幾秒後在人群中看見自己,便一刻不停地朝這個方向奔來。兩年的時間、遠在地球的彼端,18000公里的距離,最後風塵僕僕的戀人就停在自己的面前,伸手就能觸及的位置,對方戴著口罩的臉恰恰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笑彎著的時候卻像滿載了全世界的光彩。
「小岩。」他說。原本笑著的表情卻在說出這句熟悉的稱呼後變得古怪,眼眶泛紅的速度肉眼可見,眼底一片粼粼波光,眼淚卻強撐著不肯落下。
岩泉終究忍不住擁他入懷,抱住他抽動著的身軀,感覺肩頭的布料一點一點地被濡濕。岩泉知道驕傲如及川這樣的人,在情緒退去之後就會開始睜眼說瞎話地強調那並不是眼淚,為了辯解他能現編出一百種不重複的理由,所以當花卷問起時,他想了想還是拒絕給出肯定的回覆,哪怕自己心中早已有正確解答。躲起來就看不見了,或許說是鴕鳥心態也好,但獨身一人在外,將自己的心磨鍊成銅牆鐵壁的戀人需要一個擁抱時,岩泉一就會張開雙臂等著他。
「歡迎回來。」笨蛋。
FIN.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