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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隔兩地之後,影山突然覺得獨處的滋味開始走樣。
仔細想想兩人在三年間幾乎形影不離,視線所及之處永遠都有那頭顯眼的橘髮和蹦跳的身影。
習慣成自然,驟然失去後才念念不忘了起來。
球隊的事還是佔據了影山大部分的心神,比賽和練習時他維持一貫的專注,但打球以外的時間他總會把手機放在觸手可及之處,只要一有動靜就拿起來,期待能看到從地球另一端傳過來的消息。
但今天的手機寂靜無聲。
像是算準了時機,趁虛而入的噩夢讓他在半夜驚醒。他深吸一口氣,狂跳的心臟漸漸平復,小夜燈暖黃的燈光驅散了惡夢的殘影,但他卻一直無法再度入睡。
那是個十分熟悉的噩夢,十分熟悉的恐懼感。
影山摸索著拿起睡前扔在床邊的手機瞄了一眼,沒有新訊息。
畢業典禮那天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後會有期啊,影山!」日向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所以他也笑著回應。
「恩,後會有期。」
那時他想起一年級參加 I H 前的那個早晨。
他們到得太早,只能在社團活動室外等著學長來開門。 「打敗你的絕對會是我!不管是十年後還是二十年後,絕對!」
「你要跟我站到同一個舞台嗎?哪怕是全世界?」 當下日向的表情看起來很驚訝,這個衝口而出的問題已經超越了平常的鬥嘴,但他是認真的,認真的想知道日向的答案。
而日向的回答並沒有讓他失望,所以日向會回來的,他一點也不擔心。
國中被所有隊友拒絕的那個托球落地時,他隱約知道有什麼丟失在那天的球場上,是很重要的東西,但他不知道是什麼,所以也無從找起。
是日向幫他找到了。
「我在呢!」「下次也傳給我!」那些話對別人來說也許平淡無奇,但對影山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不論好壞,有人發自內心渴望著他的托球。
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忙著一決勝負,但偶爾影山會被日向的側臉分去注意力,不自覺地想捕捉他眼底細碎的光。
現在回想起來,他也許很久之前就已經喜歡上日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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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在晨光中醒來,習慣性的朝身旁摸索,在觸碰到另一個體溫後悄悄鬆了口氣。
昨天鬧得太晚,日向還在熟睡中。
經過漫長的等待,他終於等來了兩人的重逢。
你還不回來嗎?有好幾次他差點對著電話那頭的日向說出這種像在催促的話,但他最後都忍住了。舉球員是為了掃清攻手的障礙存在的,他絕對不能變成日向的障礙,影山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不能對正在拼命努力的日向說出這種話。
但現在沒關係了。
影山探過去,在日向的臉上印上一個輕吻。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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