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shower〉

作者：竹奶

01

　　今天訓練暫停。

　　「要來我家嗎？」

　　正要走過去的日向停住腳步，像是在確認般的眨了眨眼。

　　「今天？」

　　「嗯。」

　　影山家依舊沒有大人在，應該早就要習慣的，但他還是會緊張。

　　明明什麼都沒做。

　　他沒有，影山也沒有。

02

　　半夜日向哭了。

　　肩膀一抖一顫，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日向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頑強不示弱的，所以他就會忘記，太陽也有下山的時候。

　　影山盯著他嬌小的背影，唇抿成一直線。

　　他上次哭是什麼時候？第一次見面就放話要打敗他的時候？IH？春高？

　　「怎麼了。」

　　他的淚像是毫無雜質的碎鑽，啪搭啪搭落下來，扎進他的心臟、無預警的燙傷他的皮膚。

　　但是影山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從來就不擅長這些，尤其是面對日向的情況。

　　「我夢到你受傷了。」日向用沙啞的聲音說。

　　「是我害的。」

　　「……不是夢而已嗎。」

　　「太真實了，我一想到就覺得難受。」日向原本蜷縮在角落的身體動了動，張開手臂：「抱抱。」

　　「……」影山低頭，日向的小臉還掛著淚珠，眉毛微蹙。他想不到任何拒絕的話語，也說不出口。

　　日向如願的把臉埋進他的胸口，抓皺他的衣服，影山僵在原地，直到日向終於哭累了在他的懷裡睡著，才抱著他緩慢的鑽進棉被躺下。

03

　　最近學生們忙進忙出準備文化祭的表演，排球部也被勒令至少要有一個節目。

　　「影山！陪我對戲！」

　　「啊？」

　　「我不會想像，你陪我練習嘛。」

　　「……」

　　影山本來以為只是演個戲沒什麼好怕的。

　　但當日向真的像水龍頭一樣嘩啦嘩啦的哭個不停時——

　　他反倒不知所措了。

　　「『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你哪一次想過我！』」

　　彩排完了，日向依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等一下，我止不住……」

　　影山用力的把他拉過來，用毛巾擦拭他一蹋糊塗的臉：「呆子。」

　　「唔唔、我要不能呼吸了！影山！」

　　「呆子！」

04

　　表演順利結束了。

　　日向脫下戲服，一時興起的念了一遍他已經背到滾瓜爛熟的台詞：「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影山一頓，回應：「我知道。」

　　日向挑眉：「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我喜歡你嗎？」他一步一步靠近他，然後圈住影山的頸部。

　　「影山，我喜歡你。」

　　「最喜歡你。」

　　「我知道。」

　　「但你永遠不會贏過我。」

　　「哎，話別說得太早。」

　　「不，我喜歡你更多。」影山篤定。

　　因為影山飛雄的世界很單純，除了家人以外，人生中佔了最大部分的排球，有個他。

　　早就容不下其他的所有。

　　「你這人是不是有喜歡被追的性癖？」

　　「哈？」

　　「當我沒說——」

　　日向貼上他的唇，有點涼、柔軟的觸感。影山不小心撞倒了海報，下意識顫動的睫毛讓日向勾起勝利的微笑。

　　「你果然在挑釁吧？」

　　「是啊。」

　　——他又看見了太陽雨。而那些華麗的套裝、飾品都不如日向望著他的眼睛動人。如同他的笑容，他扣球的身影，刻骨不朽。

　　「吶，影山君，再來一次？」

　　「待會親到你腰軟掉。」

　　「你試試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