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G:ABO的雙O戀(蛤?)
*文如標題,很鬧,但是很認真在談戀愛(嚴肅)
*我流ABO
*勉強是R15?還是這個程度已經是R18了?以防萬一上個標,但是其實沒有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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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全然陌生的職業球隊能和中學時期的老面孔相認,確實是一件讓人心安的事。
然而佐久早聖臣在心裡三挑四揀,最後還是沒能對著「老面孔」宮侑編出什麼好話。
他早就知道當年在國青見到的厲害選手中,總有幾個會成為他未來的隊友。但為什麼,好死不死,偏偏得是這個從高中開始就很不對盤的傢伙?
宮侑彷彿渾然不覺佐久早的糾結,大剌剌地衝他露出笑容。晌午的日光在他身後灑落,大片金燦襯得他的笑容更加明朗。
宮侑:「呦,好久不見。」
佐久早:「好⋯⋯」
宮侑三步併作兩步地走到佐久早跟前,冷不防伸出手替他捋了捋polo衫的領口。他隨後在佐久早仿佛被侵犯了的視線中挑了挑眉,評價:「喔,這麼多年了,你的潔癖還沒治好?」
佐久早:「⋯⋯」
這麼多年,這傢伙果然還是一樣自我中心!
2.
其實佐久早跟宮侑最一開始也並不是這麼惡劣的關係。
他們年紀相仿,又實力超群,從中學時期開始就一直是網對面的熟人。國中佐久早接受地區電視台採訪時,會對鏡頭謙虛地誇讚宮家兄弟出色的球技;兵庫縣當地有關最強雙胞胎的報導中,宮侑會撂下豪言下一次一定會打敗這個來自東京的優秀攻手。
他們禮貌性互吹的關係一直維持到高中第一場大賽。「王者」成功防守「最強挑戰者」的攻勢,以打滿五局、最終比分18:16險勝。
比賽結束的哨音響起,宮侑彎著腰站在網前喘氣,汗水沿著他線條分明的下頷低落。他的眼角有一點紅,眼中彷彿有烈焰燃燒,幾乎要灼傷被他死死盯著的佐久早。
宮侑惡狠狠地對他說:「你給我等著,春高一定給你好看。」
佐久早:「喔,好,宮治。」
宮侑:「⋯⋯」
3.
佐久早猛地想起宮侑和宮治是一對長得很像雙胞胎。
在他印象裡,宮氏兄弟在比賽中時常輪流擔任舉球。當他再仔細地看了看面前這個面露凶光的二傳手,不禁有些猶豫:「⋯⋯宮侑?」
古森元也不止一次對他耳提面命要多多關心身邊的人,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衝突。佐久早一直沒把這當一回事,直到這尷尬的一刻來臨。
4.
「我不是故意⋯⋯」
「你給我記好了潔癖。」
「⋯⋯」
5.
於是他們大眼瞪小眼地佇在黑狼選手公寓前,誰也不願意先出言示好。
良久,宮侑斜背著份量十足的一袋行李,突然從鼻子哼了一口氣,率先往公寓的門口走去。經過佐久早時他故意撞了他的肩膀一下,佐久早馬上像一隻炸毛的貓咪般彈開老遠。
佐久早有理由懷疑宮侑會在黑狼賽季中,不擇手段地嘗試偷襲隊友。
然而還來不及發難,宮侑身上一股彷彿豐收秋日的濃厚香氣便在方才的近距離接觸之下,直貫入佐久早的鼻翼。
佐久早下意識深吸了口氣,馥郁的果香餘音繞樑似地纏繞住他的嗅覺。
他在心中暗自訝異:宮侑這麼囂張跋扈的人,用的香水味道倒是很溫和。
也許⋯⋯宮侑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深入了解,是不是會發現他其實是一個很有格調的人?
而宮侑在和佐久早「擦肩」而過時,也聞到了後者身上淡淡清爽又典雅的花香。那像是某處寧靜鄉村裡的香氣,出泥不染,還有點浪漫。
宮侑:「你香水的味道怎麼這麼娘娘腔?」
佐久早:「⋯⋯」
「娘娘腔」的黑髮潔癖決定一輩子不去深入了解這個「沒格調」金毛混蛋。
6.
佐久早:「那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宮侑:「喔,那你應該是個O。聞起來有夠弱不拉機。」
佐久早:「⋯⋯」
7.
宮侑:「那又怎樣,我也是O。」
佐久早:「⋯⋯?」
8.
黑狼俱樂部管理者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十分鐘才趕到,他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顯然行程緊湊,一邊向他們簡單介紹選手公寓的設施。
一切結束,他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佐久早和宮侑的肩:「聽說你們從國中起便常在球場上打照面,現在你們都是黑狼的選手了,以後作為夥伴要好好相處啊。」
宮侑從善如流道:「好吧,佐久早。」
管理者頓了頓,又道:「作為Omega也是。」
宮侑:「好吧,臣臣。」
9.
真正成為隊友以後,以前那些小仇小恨卻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因為馬上就有新的大仇大恨產生。
黑狼的選手公寓的設計初衷是希望增進交流,以加深場上發揮時的默契。獨棟公寓內除了每個人獨立使用的小套房之外,還設置了廚房、客廳、健身房、曬衣間等公共區域。
這天休假日,宮侑癱在公用客廳的沙發上打遊戲,滑動拉桿發出的聲音讓偶然經過的佐久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看還好,一看佐久早幾乎要昏厥過去。
只見宮侑一面打遊戲一面吃零食——這對身體控管真的非常不好,佐久早十分嫌棄——沙發上、茶几上全是他不注意散落的餅乾碎屑。
佐久早發誓再也不在那張沙發上坐下。
不,他決定再也不去客廳。
「哦,臣臣,要不要吃?」
宮侑眼角餘光看見佐久早靠近,舉了舉手中的餅乾包裝,隨意地道:「治寄來的,真的很好⋯⋯」
「誰要吃那種東西。」
佐久早打斷他,陰惻惻地道。
宮侑頓了頓,隨後聳肩:「哎臣臣你脾氣真的有夠不好,啊,該不會是因為快要發情了吧?我看你也不像是有人可以解決的樣子,每次都靠抑制劑很不好受吧?」
佐久早:「⋯⋯」
10.
佐久早又想了一下:「你有人解決?」
宮侑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曖昧地彎了彎眼角:「我弟弟是Alpha,你不知道?」
佐久早:「他跟你朝夕相處,還看得上你?」
宮侑:「⋯⋯」
11.
佐久早和宮侑在加入後黑狼屢創佳績,很快累積起了不小的知名度和粉絲群。像他們這樣的明星選手一向是媒體喜愛關注的對象,時不時就有運動週刊對他們發通告。
而作為同期選手,又是從高中時期就頗具話題性的天才人物,佐久早和宮侑更經常收到針對他們兩人發出的雙人專訪。
這次邀請他們的報社佈置了相當舒適的環境:柔軟的真皮沙發,高級英式下午茶點,以及溫柔靚麗的美女主持人。
美女主持人首先用一些排球相關的話題把場子熱起來,直到連一向話少的佐久早都完全進入狀況之後,才不疾不徐地切入專訪的第二個重點:「那接下來是一些針對兩位的日常生活的問題,可能會比較私人一點,但都是粉絲們寄信來詢問過的⋯⋯」
宮侑好奇:「有多私人?」
主持人:「——根據你們刊登的選手個人資料,兩位都是Omega吧?請問有固定的伴侶嗎?」
宮侑:「⋯⋯這麼私人?」
12.
宮侑很快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曖昧地朝主持人眨了眨眼睛:「姐姐,這是粉絲們想問的問題,還是妳想問的問題啊?」
主持人好像被問得有點害羞,低頭避開了宮侑的視線:「當然是粉絲囉。如果是讓我來問的話⋯⋯」
「嗯?」
「我想知道二位難道沒有考慮過黑狼隊內的Alpha嗎?像是木兔選手之類的?」
宮侑、佐久早:「⋯⋯」
13.
「好的,讓我們用最後一個問題來結束這次愉快的訪談——請問佐久早選手跟宮選手對彼此,對黑狼這支隊伍,以及對黑狼的粉絲,有什麼話想說的嗎?」
「喔——臣臣,之後也請多多指教。」
「⋯⋯謝謝大家對我們一直以來的支持。下個賽季,黑狼也會以聯盟冠軍為目標努力。」
「沒錯沒錯。然後啊,我和臣臣作為隊內唯二的、也是職業球場上稀有的Omega,之後也會繼續守望相助的。」
「⋯⋯」
「謝謝粉絲們對我們感情狀況的關心。祝我們脫單——但絕對不是跟木兔。」
美女主持人一臉失望。
14.
該死的守望相助。
佐久早實在恨透這四個字。
當他收到宮侑寄來的簡訊——無主旨、內文只有短短的兩行字——他正好結束例行的增肌運動,甚至還來不及回房間沖洗一身的汗水。
他看著手機屏幕上宮侑傳來的訊息,幾句話彷彿能穿透電磁波,毒蛇一般吐著蛇信攀上他汗潸潸的身軀:
我發情了,但我抑制劑剛好沒了。
救命臣臣。
他三兩下從房間櫃子裡翻出裝有抑制劑藥丸的塑膠罐子。他一向將這類物品藏在置物櫃的深處,在一瓶未開封的噴霧式中和劑左邊、包著塑膠套膜防塵的方盒裝抑制貼片上方。
他急躁地關上櫃門,一時不察,指尖擦過立櫃邊角翻起的木屑,拉出一道細小的血痕。
不適像混入清水中的胭脂一般擴散。
身為一個Omega,宮侑怎麼可以不常備充足的抑制劑?他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想說的話百轉千迴,最後也狠不下心說出口。佐久早快步從自己房裡走到宮侑緊閉的房間門前,抬起手,滿腹牢騷轉化成兩聲重重的叩門聲,迴盪在光線昏暗的走廊。
「我帶抑制劑來了,開門。」
沒有回應。
佐久早不耐煩地等了數秒,直到指尖有所預感似地再一次傳來陣痛。
「⋯⋯我進去了。」
15.
打開門之後,預料之中,英國梨芳香甜美的香氣充斥了整個空間,彷彿要將房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沾染上氣味。顧慮到公寓內還有其他性別的選手在,佐久早進到房間之後便迅速地反手關上門,靠著臉上嚴密的口罩遮擋住一部分撲鼻的信息素。
他站在玄關處,朝房間裡喊:「我把抑制劑放在門口?」
仍舊沒有回應。
佐久早煩躁地咋舌,一時舉棋不定該不該直接走進客廳。
選手套房的設計相當注重隱私,站在玄關處,佐久早看不清裡頭的模樣。他不知道宮侑現在在套房的哪裡,他擔心對方的情況比他原本猜想的更糟,他是不是已經下不了床,才⋯⋯
「嗯⋯⋯」
幾公尺外,一聲顫抖的呻吟輕輕飄進佐久早混亂的大腦中。
佐久早反射性後退一步,背部抵上隔音與隔絕信息素效果都十分良好的堅硬門板,感受涼意透過汗濕的薄上衣滲透到他的背脊、四肢,直至入骨。不同於身體感受到的冰冷,他的腦海裡卻有另一股狂躁的熱流四處奔騰,滾水似的血液衝上他的面頰,發燙的耳內盡是一片汩汩忙音。
他鬼使神差地喊了一聲:「⋯⋯宮?」
「臣⋯⋯臣⋯⋯」
若有似無的呼喊彷彿帶有魔力,引領著佐久早躊躇不前的雙腳。
他往前一步,兩步。
再一步,他便可以一窺房間的另一面究竟是什麼模樣。
16.
他聽見黏膩的水聲。
某人情動難耐的低吟,和著異物沒入肉體中的曖昧聲音,交織成他腦中綺情的想像。
佐久早跨出最後一步,映入他眼中的,是小套房客廳亂成一團的茶几,堆積如山的雜物和來不及整理的行李散落四方。曾經是他昔日的難纏對手、如今更是他不二之選的可靠隊友,正靠在單人沙發前方,裸著半身自慰。
他清楚看見他吞吐著自己手指的下身顏色,以及昂揚的性器前端分泌的晶瑩水珠。
宮侑彷彿沒有感知到他人的存在,亦或者他根本不在乎——佐久早想不通他怎麼可以放任自己的發情症狀嚴重到這個程度,而不早一點向他求助。他金色的髮絲被汗水打濕,服貼在他的臉側,把平日那份輕佻壓成了誘人的乖巧。
佐久早一語不發地繞進套房的茶水間盛水。
他從帶來的塑膠罐子中取出藥丸,冷著臉回到客廳,把膠囊狀的藥丸全數塞進宮侑嘴中。他的動作幾乎可以稱得上粗暴——方才刮到櫃子的傷口這會又擦過宮侑濕濡的門牙,留下一縷紅色的血絲。
不知道是不是嚐到了口中的血腥味道,宮侑無意識地舔了舔唇,滑潤的舌頭一併舔過佐久早受傷的指尖,順著血沫的來源情色地吸吮。
他手中的塑膠罐子在渾身麻癢的驚詫中落地。
佐久早從沒受過這麼大的刺激。
他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不敢再看宮侑一眼,狼狽地落荒而逃。
17.
他就像是亡命之徒一般奪門而出,一口氣逃回自己的房內。
房間內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中,他扯下口罩,缺氧似地大口呼吸。
他們明明都是Omega,不會受對方的信息素吸引,更遑論是產生衝動。
他們明明都是Omega,生理上,心理上,本都不具有交合的能力與本性。
他們明明都是Omega⋯⋯分明如此,然而⋯⋯
為什麼看見宮侑那個樣子,他卻無法控制地被點燃了慾望?
佐久早靠著牆滑落地面。
他垂著頭,將臉埋進一雙顫抖的手掌中。
18.
佐久早已經整整一天沒有踏出自己的房門。
當天晚上,他將自己三下五除二地裹成了一條嚴實的棉被蟲,除了生理需求之外便再也沒有離開過床鋪。
他察覺到自己的腦袋有些發熱,雖然清楚箇中原因,卻抵死不想承認。他出神地盯著闃黑中的天花板,宛如亂麻一樣的腦袋什麼都思考不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門鈴的聲音。
佐久早掀起一邊眼簾,看向臥室門口,心下對於來者的身分莫名瞭然。他佯裝沒聽見大作的鈴聲,打算藉著房內的一片漆黑偽造不在場證明。
於是按門鈴的人開始對著他的門板演奏一曲小蜜蜂。
佐久早:「⋯⋯」
曲畢,來人見佐久早絲毫不受影響,似乎是咒罵了幾句,跺步聲隨著模模糊糊的抱怨遠去。
佐久早在黑暗中鬆了口氣,又閉上了眼睛。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重新墜入夢鄉之際,門鈴聲再一次響起——不過這次只有一聲,彷彿是一句招呼。隨後他聽見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佐久早從床上一把驚起,剛好和他的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的時機重合。
「臣臣——」宮侑的聲音吊兒郎當從臥室外面傳來。佐久早倒抽一口氣,立馬翻身下床去鎖臥室的門。
但在他還來不及勾到門板以前,宮侑已經毫不客氣地走進他的臥室。他在進來的路上順手打開了客廳的照明,背著光,佐久早得瞇著眼睛才能看清他的輪廓。
金髮的二傳手一身潮得出水的便服,甫一踏入佐久早房內,便誇張地蹙起眉頭,明知故問:「哇,睡個覺而已,這個味道⋯⋯臣臣你是把整瓶香水給打翻了嗎?」
佐久早徒勞都張嘴,又閉嘴,終究是說不出口那句「那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他不可能告訴宮侑是什麼令他的信息素暴走,甚至誘發了假性的發情。
沈默彷彿一道湍流大河橫亙他們之間。
半晌,佐久早終於道:「⋯⋯不管怎樣,還是請你滾出去,我不能接受有人進我房間。」
宮侑:「⋯⋯該死的潔癖。」
17.
被勒令不准碰到套房內任何家具的宮侑雙手抱胸靠在玄關的牆壁旁邊,忍受佐久早這個天殺的潔癖患者對他上上下下噴了整整一分鐘的消毒酒精。
18.
酒精宮侑在佐久早打算從儲藏室裡翻出防塵衣叫他穿上的時候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撲上去熊抱住佐久早本人。
「你現在跟我一樣髒了,我們放棄消毒我這件事好不好?」
19.
真正的談話在佐久早衝進廁所沖了一個冷水澡之後開始。
20.
「你為什麼有我房間的鑰匙?」佐久早質問。他再也不相信黑狼選手公寓的安全性了。
宮侑聳聳肩:「跟管理室的阿姨要的。」
佐久早:「她怎麼會給你?這是我的房間。」
宮侑:「喔,我跟她說我有東西不小心忘在你房間裡,我急著出門,可是你好像睡死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佐久早:「⋯⋯就這樣?」
宮侑:「然後我還分了她一盒治寄給我的飯糰。」
佐久早:「⋯⋯」
堂堂黑狼職業隊的保安系統是這麼容易被賄賂的嗎?
21.
「你想做什麼?」
沖了澡之後,佐久早換下一身睡衣,套了件還算體面的運動服。他不自在地在自己客廳的沙發坐下,像是被嚴刑拷問的犯人一樣不安地盯著宮侑。
「臣臣啊,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啊,你這裡有沒有酒啊?」
「我有75%酒精。」
「⋯⋯你想殺了我嗎?」
22.
當宮侑人生中第一個發情期終於雞飛狗跳地落幕,他躺在自己床鋪,側著頭看著和往日並無二致的陽光一絲一縷地穿透窗簾。溫暖的金黃色被切割成數個光塊,照射在被他掛在牆上的球衣之上。他既貼近又遙遠地看著房內熟悉的一切,心裡卻裝著截然不同的想法。
再也無法回頭。
宮侑清楚記得頭一天晚上,當他在自己床鋪上迎來第一波陌生的情潮時,他糊成一癱水的腦裡只有一個聲音:為什麼?
他控制不了身體以極其瘋狂的姿態融化在情慾中,他的意識卻一片清明,一句話三個字不屈不撓地反反覆覆。
今天之後,有什麼即將不顧他的呼喊,擅自脫序——他將從此失去一部分的身體自主權,時間到了,他會像一頭只知繁殖的野獸,飢渴地臣服於某人之下。
他會逐漸追趕不上體格日益健壯的Alpha,身體素質將一日不復一日,僅餘軟綿似水的身段。
他一直以成為職業運動員為志向,而這無非是一道晴天霹靂,將他的心沉沉浸入冰窖。
「臣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特別愛找你麻煩?」
宮侑似笑非笑地對佐久早說。
佐久早:「因為你人品很糟?」
宮侑:「⋯⋯臣臣你是真的那樣想對不對?」
23.
佐久早想了想,一直將記憶追溯到他們的高中時期,靈光一閃:「因為我曾經把你跟宮治搞錯?」
宮侑:「啊,對,那個是主因。不過我現在說的是另一個次要因素。」
佐久早:「⋯⋯還有?」
24.
宮侑:「因為你是一個Omega。」
佐久早恍然大悟:「原來是性別歧視。」
宮侑:「⋯⋯」
25.
宮侑:「因為我們都是Omega,所以我才忍不住想為難你。」
佐久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
宮侑:「臣臣。」
26.
宮侑深吸了一口氣,佐久早直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常重要,下意識地屏息以待。
也許這將是宮侑第一次對他吐露真心。
——看見你,我就好像看見一葉扁舟,跟我一樣在性別之流中載浮載沉。
宮侑回想那些在無數個夢魘裡,折磨著他的恐懼:「我需要一個和我一樣處境的人,來時時刻刻提醒我堅強。」
正因為這個世界對Omega是這樣想的,他才要證明給他們看。
他要證明,就算他,宮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Omega。即使如此,他也會成為睥睨眾生的王者,他會站上頂點,裹著一襲榮耀,將所有的偏見與傲慢都踩在腳下。
——知道臣臣也是一個Omega的時候,我其實覺得很高興。
宮侑對他笑道。
我慶幸在這條路上,我並不孤單。
27.
記憶彷彿一面被動過手腳的鏡子:你以為它只會紀錄下真實發生過的歷史;事實上,它卻會自顧自挑著片段播放,也不管你當下是不是真的有那些想法。
佐久早總是記得第一次參加國青集訓時,宮侑一邊用衣服下擺擦汗,一邊對他勾起半邊笑容自我介紹的模樣。他記得汗水滑過對方腹肌紋理時剔透的光芒;記得那是宮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即使他們已經見過很多次面。他未語先笑的一雙眼睛內生機蓬勃,佐久早從中感受到了那份對所做之事的熱愛。
十分惹眼。
不論他怎麼回想,宮侑的那副笑容都不可思議地好看。
此時此刻,宮侑的臉孔和多年前的少年在佐久早的眼中重疊。
他伸手,輕輕地抹去他臉上唯一和當年有所出入的幾滴眼淚。
佐久早微微低頭,看著宮侑顏色比周圍深一點的髮根,挑揀著宮侑話中的資訊,平靜地問:
「所以你已經不害怕了嗎?」
「——我喜歡你。」
宮侑的回答卻是牛頭不對馬嘴。
佐久早毫無防備,被這個「四字炸彈」嚇得魂不守舍,信息素一下子紊亂地爆發開來。
28.
宮侑毫無所覺般地靠近一步。
「對了,臣臣,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在睡覺的時候噴香水?」
他慢動作地將自己的手指靠到唇邊,伸出濕潤的舌尖緩緩舔了舔。他眼角還留有一點淚珠,彷彿情動時滲出的生理性淚水。
佐久早立刻反應過來:宮侑全部都記得。
「或者⋯⋯你為什麼發情了?」
宮侑的話語彷彿滲著甜蜜的毒液,逐漸麻痺了佐久早的思考。
他慌亂地想:為什麼明知道有害,他卻仍情不自禁想摘下那朵鮮艷亮麗的花朵?為什麼明知不妥,卻仍舊想與之不管不顧地一同凋零?
「臣臣,你也喜歡我。」
宮侑彷彿從最一開始就篤定了他無法否認,欺身吻上佐久早時甚至沒有一點猶豫。
佐久早被動地閉上眼睛。
算了,管他什麼Omega不Omega的,宮侑說的對,這一切本來就是荒謬的。
超越本能,沒有人規定他們不可以相愛。
「臣臣,我想用這份感情來告訴你,我已經不再害怕了。你相信我嗎?」
29.
直到隔天清晨,宮侑才反應過來好像有什麼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是不是他打開房間的姿勢不太對?
為什麼最後在床上的姿勢也不太對?
30.
於是佐久早和宮侑開始交往。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宮治、古森、阿蘭、北隊、木兔、赤葦、日向、影山、及川、牛島、星海⋯⋯
⋯⋯嗯,基本上能知道的都知道了。
開玩笑,他宮侑可是擺平了那個潔癖冷面王佐久早,這件事當然得讓全天下人盡皆知啊!
宮侑在他生日這天收到品味很好的男友送的一套香水。一套兩件,他拆開緞帶,精品專櫃包裝精美的盒子中躺著兩瓶50ml的玻璃瓶:一瓶是英國梨的清甜果香,一瓶是小蒼蘭的優雅花香。
宮侑納悶道:「臣臣你為什麼要買跟我們兩個信息素味道一樣的香水,這樣噴了也等於沒噴啊⋯⋯?」
佐久早彷彿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
而宮侑福至心靈,突然看懂了他這個彆扭的男朋友的意思。然後他很難得地老臉一熱,猛地起身給了佐久早一個大大的擁抱。
宮侑埋在佐久早肩上說:「那個啊,我一直沒有跟你說——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的味道。」
佐久早淺淺地笑了,拍了拍宮侑的背:「我知道。」
有些事只要夠深入了解就會一清二楚。
「娘娘腔」的黑髮潔癖決定一輩子不放開這個「沒格調」的金毛混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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