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他做的飯

作者：@uiionn

　　晨光熹微，遠方的山頭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白光。

　　此刻的黑尾正準備去上班，他先是烤了兩片吐司並抹上果醬，又泡了一杯咖啡、品嘗著早晨特有的風味，一切就緒後就坐在餐桌前，有氣無力的啃著早餐。奧運將近，排協最近的工作量也漸漸上升，讓他有些負荷不來，就連原本會親自下廚的晚餐現在都靠外食草草解決。

　　電視中的主播唸著一則又一則的新聞，但他卻有些心不在焉。黑尾先是看了窗外的鴿子，又看著客廳的沙發發呆——研磨常常坐在那裡一整天，最後又走到了臥房想看自己戀人的睡顏藉此充電，但當他踏進臥室時，卻看見那人已經做好伸展操準備起床了。

　　現在才早上七點半！七點半！

　　黑尾突然覺得全身不對勁，他將最後一口吐司塞到口中，跑到廚房拿起他的杯子大口地喝下苦澀的咖啡。苦澀的味道從舌根傳來，他才知道這不是夢。

　　「研磨？」在他試圖分辨夢與現實的期間，研磨也走到了廚房。

　　「怎麼了嗎？」研磨揉揉眼睛看著他。

　　「最近我們兩個沒做你不累所以睡不著？」對於研磨難得、破天荒早起這件事情，他想不更好的解釋。

　　「……哈？」他無言以對，繞過了擋在自己面前的黑尾，走到了咖啡機前面準備泡咖啡，但那人還是不死心地跟了上去。

　　「我吵醒你了？」

　　「不是。」

　　「你倒說說是為什麼啊！」

　　「小黑，你上班快遲到了。」研磨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提醒黑尾，他記得黑尾最近很忙，如果是平時有點小遲到還無所謂，但這種時期還遲到的話……可能不好說。

　　「啊——我先出門了！你自己在家小心！愛你！」他聞言馬上跳了起來。雖然自己有車，不必和通勤族一起搭人擠人的電車，但在上班時間這種尖峰時刻還是很容易塞車。

　　目送黑尾離開之後，研磨拿著裝有溫熱咖啡馬克杯坐到了鬆軟的沙發上，白皙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們兩人一起養的玳瑁看到主人難得早起便懶洋洋地走到了研磨腳邊蹭蹭他，研磨對於牠的親近感到驚訝——畢竟這隻貓不知道為甚麼特別喜歡小黑卻不喜歡他——，他一把將玳瑁撈起抱到了自己懷中，抱著天然熱源的研磨，又舒服的睡了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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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前幾天賣的股票這幾天居然狂漲。」

　　「哈？這還好吧？我才慘，原本只漲不跌股票居然跌到了歷史新低……」

　　排協的茶水間裡有兩個中年男子正在討論股票的話題，他們的對話被正好路過的黑尾聽見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研磨因為睡不好而早起的原因。

　　從他金黃色眼睛下的黑眼圈來看，可以看出研磨並沒有賺錢，而是賠錢了。但他似乎不打算告訴自己，這讓黑尾決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好好安慰一下他家的小貓。

－－－

　　「研磨，你投資的股票怎麼樣？」剛到家的黑尾劈頭就問，他左手拿著公事包和剛剛去超市買回來的食材，指骨分明的右手將繫在脖子上的領帶拉得鬆一些。

　　「一般吧。」研磨此刻正窩在沙發上，頭也不抬地回覆。

　　如同黑尾所言，自己之前投資的股票跌得很厲害，雖然有即時止損，但還是損失了一筆不小的金額。即使這不足以讓他傾家蕩產，但也夠他不高興好一陣子了，畢竟自己從進場以來失手的次數寥寥無幾，這次的失手可以堪稱是他生涯裡最大的一次失誤。

　　收到意料之內的回覆，黑尾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脫下了西裝外套並將它掛到了兩人臥房的衣架上，從房內探出頭來說：「我先去做飯，你很餓的話可以先吃吐司。」

　　「沒關係，我還不餓。」

　　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研磨抬起頭來又說了一句：「你不累嗎？還是今天叫外送？」

　　對於戀人的貼心黑尾自然是心領神會，沒關係，他笑著說。

　　將東西都安置好的黑尾環顧了室內一圈，最後走到坐在沙發上的研磨面前，以公主抱的方式將他抱起，研磨的雙手雖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卻還是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而羞赧的將視線移向其他地方，「去睡一覺，等我煮完飯？」

　　「……早上睡過了。」他小聲地說。「跟小花一起。」怕對方沒清楚，他又補充道。

　　「小花？」黑尾懷疑自己的耳朵，因為那隻貓總對研磨存在著敵意，從不主動親近他的。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撒嬌似的將自己的頭埋在黑尾的胸口，聲音變得有些悶悶的。

　　「行吧，那你在這裡等我煮完飯。」他親了親戀人的額間又將他輕輕放回沙發上，每走兩步又回頭看了研磨一眼，這讓他覺得自己像是第一天去幼稚園上課的五歲兒童，而黑尾是他的母親。

　　雖然早上起來後又睡了一輪，但研磨還是因為抵擋不住睡意而打起了盹來。

　　研磨醒來時，看到的是蹲在他面前笑吟吟的黑尾，他不知道這個人蹲在這裡多久了。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是晚上八點半，距黑尾回家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但他煮飯的時間並不需要那麼久。

　　「小黑怎麼不先吃？」

　　「是煮給研磨你吃的嘛，當然要等主人先去吃啊。」

　　「什麼啊……」邊嫌棄著邊站起身，敏銳的他發現了飄盪在空氣裡的蘋果香，他有些驚訝卻又有些不確定，因為黑尾真的太忙了，忙到好一陣子都沒辦法親自做蘋果派給他。

　　雖然他也曾經去外面的麵包店買過蘋果派，但味道卻始終不如黑尾做的。

　　烤得恰到好處得酥脆派皮，總是鋪滿蘋果的表層和餡料，就算是剛烤好也很美味，酸甜卻又不膩，就像戀愛的滋味——啊當然，他的戀愛只有甜。但研磨當然沒有那麼笨，他知道蘋果派應該等到放涼之後再吃。

　　眼前那人的反應全數盡收眼底，他很喜歡看鮮少有表情變化的戀人充滿情緒的樣子，驚訝的、雀躍的，只要是屬於他的每一刻黑尾都不願放過。他對研磨露出了招牌的露齒微笑，像是知道他會說什麼一般，黑尾搶先說——

　　「先吃飽飯才能吃蘋果派。」

　　研磨輕輕笑了，嘴裡邊嘟囔著「我又不是小孩子」邊攬上了黑尾的頸，就這樣踮起腳尖親了上去。黑尾瞪大了雙眼，隨後便將對方拉近自己，這是他們之間難得綿長的吻，研磨微微的喘息聲更為兩人之間的空氣注入了粉色的曖昧氛圍。

　　他將研磨輕推至沙發上，右手探進了他的衣角，試探性的問：「先吃飯？」

　　研磨舔了舔唇，雙眼微微瞇起：「不了，說不定蘋果派還沒涼。」

　　／完。